过了小年,大年就快了,每天应着习俗做着准备过年的事,这边忙完,冬霜就过去陆家带着张五和李二收拾打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即便没有主人家住着,也都收拾的干净。两边的大门外都没挂着灯笼,更不会贴对子和福字,看着似乎比别人家的简陋了许多,但府城的人可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年三十,从清早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是陆竺詈穿越后的第一个年,也是成亲后的第一年,是时隔多年后,又有人陪伴的年。很多年了,独自过年,把这天当成寻常日子过,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热闹的相聚。虽然他像是个事外人一样,什么也做不了,但,他完全没有站在局外的旁观者感觉。

    “今儿除了包饺子之外,还有什么要做的吗?”陆竺詈靠在周凛身上,刚刚在屋子里走了一会儿,现在没有多少的力气,正大口喘着气,感觉走的这一会儿比跑步还累。

    “冬霜哥儿准备了不少菜,等会儿会送些吃的过来,让你先垫垫肚子。”周凛轻轻的拍着陆竺詈的背,小年的第二天便请来大夫仔细诊了脉,确定陆竺詈肚子里是双胎,让周凛又担忧又欢喜。

    “噢,我想喝豆浆吃油条。”其实他想吃豆腐脑,只是太麻烦了,便没好意思开口。

    “可惜没豆浆,有豆腐脑,好像有需要豆腐的吃食,便弄了豆腐脑。”周凛见陆竺詈气喘匀了,便坐到了另一边,“要不要玩马行棋?”

    “要。”陆竺詈点头,由着周凛摆好桌子,唤来挑云过来,来福要帮冬霜哥儿打下手准备吃食的。三人摆好布,坐稳后开始扔骰子,占据了好位置的陆竺詈想着今天的惩罚是什么。

    周凛笑看着陆竺詈,知他在想惩罚的事,手扔出骰子,正好扔到可以前进的格子,然后接着扔,接着走。刚刚还想着如何惩罚别人,现在眼睛得了快直了,周凛是开了外挂了吗?居然这么一直前进,幸亏没说惩罚是什么。

    挑云在心里苦恼,被少爷和公子连手欺负,他还不如去打下手,而不是在这里看两人眉来眼去。大概是被两人刺激了,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挑云比周凛还顺最后的停留点超过了全线的一半。而陆竺詈,还在前几格踏步。陆竺詈那叫一个郁闷,但想着就是一个玩,又没有事先说如何惩罚,也就不在意了,就当是消磨时间了。

    冬霜送来吃食时,一盘还没结束,领先的两人遇到了大风,一个被刮回了起点,一个倒了退了不少,而一直缓慢前行的陆竺詈反而成了赢家,但陆竺詈也没了琢磨惩罚的心思,这种随时会掉陷阱的游戏,他还是别想了,谁知道会不会自己也被掉陷阱然后回到出发点,当初他在画图时怎么想的呢?

    有了吃食,陆竺詈的心思便被转移了,早上走了一会儿,这会儿肚子正好饿了,慢慢的吃着豆腐脑,又咬了一口包子,一口下去全是肉,冬霜哥儿把小笼包改成了大包子,肉汁饱满,味道也不错,又咬了一口,“好吃。”

    “就算是好吃,公子也只能吃一个。”冬霜哥儿笑着开口。在陆竺詈吃完后,便端着碗筷送出去。

    “有没有告诉张五和李二过来,大过年的,那么大宅子就他们俩,显得有些空。”陆竺詈擦着嘴,也没了游戏的心思,刚刚坐得有些久了,有些累,这会儿倒在软榻上。挑云跑去吃些东西垫肚子,周凛则吃着这几天炸出来的面食。

    “来福和两人说过,不过他们不愿意过来,说是不能让宅子空了。”一些习俗,周凛也不是太懂,“我也问过冬霜哥儿,冬霜哥儿说让宅子空了是不大好,晚些时候,会把吃食送过去,不会亏了他们。”

    陆竺詈点了点头,“我也是思虑不周,有冬霜哥儿在,更是不会多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没一会儿陆竺詈便睡着了。周凛低头看着陆竺詈,坐了很久,才起身往外走。周凛每次去书房,心里都有些别扭,几乎是拿了书就走,不愿在书房里多呆。出了正月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拆了,然后重新盖。

    想着陆竺詈之前说要盖两层,上面做书房,下面客厅,但是担心地笼子引不上去,纠结了好几天。周凛想想便觉得好笑,这种事,不是应该问那些会搭建的人,他又不是做这个行当的,怎么可能知道能不能搭。周凛没阻止陆竺詈的纠结,能想着别的事,不会因为过年而思念已过世的岳父大人,他便能放下心。

    “这会儿竺詈睡着了,我出趟城,会尽快回来,若是竺詈醒了问起,便说有位同窗寻我,我过去看看。”周凛把挑好的书送回房后,见陆竺詈还在睡,便和冬霜轻声的说着。

    “少爷是去?”冬霜似乎猜到了周凛要去的地方。“带上来福。”

    周凛点了点头,便带着来福快速的出了门。周凛是要去城外给陆先生夫妇烧纸,虽然只是个空墓,但该做的事不能落下。周凛便是想快也有些难,马车倒是提前就租好了,今日出城的费用要比平时多一些,两人上了马车后,赶马车的人还是上次那位,见这次两人出来,连个铜炉都没有,还觉得奇怪。来福只道要快些,他们需快去快回。赶马车的人回想着那日有位有了身子的小哥儿,“您可是周小少爷?”

    赶车人回想刚刚的宅子,又想起最近被传的风头正胜的事,便想到了周凛的身份,“这是出城给陆老爷烧纸吧!”

    “是,还请您快些,内人有身孕,我是趁着他小睡一会儿时出来,以免他要跟来受寒。”周凛勉强维持着风度,没有因为棚子里冷,而打寒颤。

    “是个孝顺的,也知疼人,你家小夫郎好福气。”赶车人挥起鞭子,让马儿快跑。“这几天没下雪,路上也好走,能快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