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时间越久,傀儡中残魂遗留的记忆就越少,懵懂无知如游魂,陆乘仙审问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赵小棉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将残魂的样子画成画,明天去问问来的捕快,是不是最近几起命案的死者。

    “我倒是看走眼了。”两人从千里江山图中出来,陆乘仙说道,“老漆是个凡人,身上没有丝毫灵力,但是他的师父肯定是神傀宗余孽,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境界!奇怪,用活人炼制傀儡的方法,本该早就失传了才对。”

    “神傀宗是不是很厉害?”赵小棉问道。

    “当年那场大战,我师父都差点死了,你说厉不厉害!”

    傀儡戏是凡人把戏,与街头卖艺的皮影戏木偶戏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如果有神傀宗的余孽借此残害生灵,他陆乘仙不能不慎重对待。任何一个修仙门派的底蕴,都是极其深厚的,哪怕是一个被打散从修仙界除名的宗门,也可能传承了一些难以对付的手段。

    此事得尽快让宗门知晓。

    陆乘仙站在窗边沉思片刻,召出一只纸鹤,将这里的情形说了一遍,并附上那一只傀儡的残魂模本。打开窗户,纸鹤往飞了出去,转眼消失在夜色中,出了这么一件事,陆乘仙和赵小棉不查清楚也走不了,一个老漆好解决,主要是他背后的人,一定要挖出来。

    泸水河上上下游数十里,只有这一个渡口,两旁多山地,道路崎岖,捕快们来到渡口客栈时,已经是过了晌午。周遭多是荒山野岭,早年兵荒马乱时,有很多流民入山为匪,官军清剿了好几回,如今总算太平了一些。

    捕快们全副武装,腰间挎着大刀,神情十分戒备。他们挨个盘问客栈中的住客,果然对昨日和刀爷有冲突的麻衣老人老漆起了疑心。但老漆一把年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刀都拿不动,谁也不相信他能杀了刀爷。

    赵小棉和陆乘仙自然也在盘查之列,两人没有路引户籍,不过这玩意儿对修仙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照着别人的幻化了两套文书。陆乘仙自称是赵小棉兄长,带着小妹去铜罗镇投奔亲戚,捕快在这里查来查去,自然查不出个什么结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刀爷的死状和这条商路上近来接连发生的几起命案十分相似,应当是同一凶手所为。

    眼看快要天黑,为首的王捕头却还不打算放众人走,要在这里留一夜。

    夜深了,王捕头的房间却还亮着灯,众捕快都在这里商议对策,其中一个丧气道:“我看咱们还是早些回去,这地方邪性的很,万一是妖魔作祟,我们这些小捕头哪里是对手,还是请大人上报仙宗,求来修仙者相助吧。”

    黑玄宗虽然平日不理凡间的琐事,但涉及怪力乱神的,还是会通过一些渠道和官府保持联系。

    这些捕快作为官府中人,他们知道的隐秘自然更多一些。

    王捕头不悦道:“我们快马加鞭赶来,为的是什么?和仙宗求援的信已经发出去了,我们把守住渡口,就是让妖魔无所遁走。”

    王捕头说的慷慨激昂,其他捕快却不以为然,不过是吃官家这一碗饭,何必如此拼命?当然,王捕头有拼命的理由,他在老家的妻儿,就在一个月前死在一个阴沉的雨夜,死状和客栈中的刀爷几乎一摸一样。王捕头为了追查凶手,已经辗转走了千里,此时大家都疲惫不堪。

    捕快们各自回房休息,他们都睡的大通铺,上房只剩下这一间,正当王捕头准备休息时,陆乘仙和赵小棉从窗户翻进来。王捕头心头一紧,拔刀对着他们怒喝:“谁!”

    “朋友,不必激动。”

    “我们知道杀死刀爷的凶手是谁!”陆乘仙刚才听见了捕快们的对话

    “你们?”王捕头冷笑道,“就凭你们?”

    “对,就凭我们。”陆乘仙轻轻挥手,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便如流水似的扭曲起来,样貌渐渐清晰,幻化成之前傀儡中抓出的那一缕残魂。

    “郑大兴!”王捕头几乎立刻认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