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事万万不可啊,一旦朝廷……朝廷立起钱庄,若朝廷自身投入五百万两银钱,臣绝不敢言反对,可……可……可那些盐商……”

    周延儒一阵无奈,他本能的察觉了不妥,与施凤来、来宗道一般,他知道,一旦皇帝得了消息,十有会同意了此事,一定会想着以钱庄建起殿前新军。实在没了法子,他只能跑来了慈宁宫,希望张嫣可以阻止此事。

    张嫣双手拢在衣袖,耳听着周延儒讲起当年宝钞之事,她就亲身经历过此事,对此也颇为心惊担忧。

    周延儒抱拳深深一礼,咬牙道:“太后,若陛下真的需要借贷银钱,或是发行与龙票类似国债,老臣以为可与卫民钱庄商议,赵阁老、朱阁老虽言新立钱庄是我大明朝之钱庄,以国库、盐政之银为抵押,百姓信任当无问题,可……可臣担忧就是此事,百姓信任朝廷,愿意存贷,愿意购买国债,可一旦……一旦朝廷无法偿还……”

    “太后,此事太过凶险,臣更为愿意增税、税监,也不愿……”

    张嫣有些怪异,至始至终都只是双手拢在衣袖不言不语,直到周延儒说到此处。

    “周大人忠心为国,哀家也已明了,可……后宫不得干政,周大人还是应该先与陛下说起。”

    周延儒一愣,良久沉默不语,一脸哀叹,双手抱拳深深一礼。

    “太后所言甚是,臣……臣……告辞。”

    周延儒默默躬身退出房门,张嫣神色不变,直到屋内没了人影,又像是被抽了筋骨,看着乾清宫方向,神色灰败……

    周延儒进入慈宁宫,第一时间就被朱由检得知,看着地上跪着的宦官沉默不语,就待询问具体时,王承恩急匆匆跑来,一张纸张默默送到身前,弓着身子后退三步。

    “嗯?”

    ……

    朱由检眉头紧皱,手指轻点桌面许久。

    “周大人当是想着用皇嫂阻止朕,大伴以为此事可否?”

    王承恩低头说道:“老奴愚钝,老奴也不知当如何,只是觉得……担忧有担忧的道理,支持有支持的道理。”

    ……

    “嗯”

    朱由检微微点头,眉头又不由皱起,说道:“那人虽每次都要折辱朕,但他亦交给了朕一些道理,任何事情当以首重之事为先。”

    “朕没想到他……会如此,若早知如此,朕也不会……宗室不满,天下不稳,当先以天下安稳为重,朕节省了这么多银钱,花费了这么多,天下才刚刚人心稳定。”

    王承恩心下叹息,身体更加低垂。

    “可……朕真的没银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