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徐徐流转,时沉时明,忽柔忽强,时而冷峻肃穆、时而生机流畅,携着刘赫思绪,荡入了一片梅花林海。风荡梅花,舞玉翻银!丝丝寒意含着冷香裹住了刘赫,呼吸之间,顿感清明畅快,只是为何?心田这般寂寥?

    倏得一个酡红色身影出现在花海之间,款步姗姗游走于梅林之中。“梅素!”刘赫疾呼,驱步上前,只想一拥入怀。

    盛馥走得不急,但任凭刘赫怎样追赶奔跑,仍是触不到她半分衣襟。

    “梅素!等等孤!”刘赫望着那傲然仙姿渐行渐远,一股灭顶的悲凉弥漫身,欲哭,无泪!

    “桓伊与王徽之二公,天定机缘之下而遇、却不交一语,如此才是得了这《梅花引》。可见老天是从不会给足了人圆满的。”

    不知何时,琴声已落。一道轻柔之声把刘赫从梦魇中惊醒。梅花林呢?刘赫搜求着。。。。。。哪里还有一瓣梅花?入目的,还是那残败的荷塘。

    “你!”刘赫气极:“可知扰断琴音乃是大违?”

    “公子!”宋颜急忙忙蹿将上来:“这《梅花引》便是出自这位女郎。且三弄之调均已奏完,并无扰断之说。”

    “这位女郎,宋颜受教了!”说着又向宇文凌旋深深一揖:“请问女郎,师从何人?几岁开始习琴。。。。。。?”

    阿卫着急。宋先生难道就看不出来这宇文女郎已是触了殿下逆鳞?难道看不见殿下因隐忍不发而已然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这书读得多,不该是心肠更玲珑些么?宋先生怎的就越读越呆?

    阿卫可劲儿给沈家娘打着眼色:这位娘子,宋先生于你有意,劳烦则个,快去把他劝回来,别再添乱了。

    沈家娘却好似半分不懂,静静地转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径自拿起一本琴谱看了起来。

    阿卫五内如焚,这殿下心情才刚好些,今日肯出来走走,便又是这一堆不顺心的事儿侯在这里。想到这儿,阿卫也不管了,上前拉了宋先生就走:“宋先生,方娘子才说要烹了茶来,却是这会还没来,我们同去看看。”

    宋颜话未说完,却被阿卫拖了就走,心中不爽,想挣开,却又不能:“这位女郎,且等我片刻,回来再论琴可好?”

    刘赫锁紧了双眸瞥着宇文凌旋,疑声道:“方才《梅花引》是你所奏?”

    “正是!”宇文凌旋抱羞一笑:“让殿下见笑了!”

    “我们几个自小,我就是这弹琴的,梅素是那听琴的。”像是不经意的,宇文女郎又补上一句。

    “你是想告诉孤,余音赠与盛馥乃是糜费?”刘赫毫不掩饰奚落之意。

    “这余音再好,于梅素也就是多了一件摆设,而于我,就是那天下至宝!”宇文凌旋慢慢挪动了几步,看似不经意,却是把刘赫去路堵了个正着。

    刘赫看在眼里,对宇文凌旋的厌烦更是添了几分:“宇文女郎觉得,孤若是要走,你能拦得住?”

    “自然是拦不住的。我只是想请殿下听我说几句话,殿下今天可否成?”宇文凌旋颔首低眉,看着很是恭顺。

    “呵呵。。。”刘赫嘲笑声起:“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