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孝和点头称是之间,又与陈旭嫦互道一回长短,也缓缓说了一些这三十年来的所见所闻,而后又是声声嗟叹,感慨其世事无常。

    就这样,一个时辰似白驹过隙很快就过去了,府中的家丁打着灯笼来寻陈旭嫦与端木孝和。

    “谷主、管家,有请!……”

    端木孝和起身迎出,道:“谷主,请!你请!无论江南王家,又或者端木家,前番之缘即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眼下就当是一家人!”

    陈旭嫦笑道:“客气了。都实在太客气了。咱们这一辈人,只怕很快就会被后生小辈一个浪头拍在沙滩上,成为一个又一个沙雕!”

    端木孝和紧随其后,紧接着附和道:“江山代有洪流,世间自有人物。咱们这一个又一个沙雕,如今能多看一天,那就是一天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总会还有一个又一个沙雕前仆后继而来,……”

    陈旭嫦抬头看建康城远处光亮如白昼的光景,附和道:“是啊,生而为人,总是逃不过当沙雕的命!也罢,也罢,也罢。都是沙雕,也曾轰轰烈烈一场、留名于一时,已足矣。后人还记得与否,都无关紧要了。沙雕随孟婆江波而灭,大势不可阻挡,大势不可阻挡啊!”

    就在陈旭嫦与端木孝和兴致说话之际,步过了几条通幽小道,又跨过了几座汉白玉石桥,在花花草草相随之间,很快听到了王文之与虞丘凌薇三人极其欢快的笑声。

    “这两丫头,没大没小的,……”

    “谷主,都是小孩子嘛。不必过多挂怀,王文之也不在乎虚礼!当初我来建康城时,也惊呼建康城为人间仙境,孩子爱热闹本是天性。”

    “嗨,罢了,罢了,罢了。”

    家丁领路很快就拐进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屋子里,入眼一应摆设与器物无不彰显曾经高贵的地位。

    一绺绺金银玉器汤锅碗盏;一副副屏风落地骤闻书香;一排排下人毕恭毕敬侯在桌台三尺外,……

    “谷主,谷主,这两丫头,真是太有趣了。要这两丫头不是谷主要收为幽嫣谷墨家弟子,我这老小子很想留她们三年五载。哈哈,……”

    “你这老小子,怎么着,今天还想截道不成?要是喜欢虞丘、贺兰家的孩子,燕地里还有很多,……”

    “谷主。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这两丫头可是万中无一的灵魂。这两丫头,收得好,你收得很好啊!哦,对了,这一个小子也很不错!”

    “你这老小子,又来弯弯绕!出去逛了一个时候,都没闯祸吧?”

    陈旭嫦言毕,王文之双颊闪过一绺菜色,而后岔开话茬子,急切又道:“谷主,今日备的这一席都是家宴,无关人等都不让他们来凑这一次热闹了。难得故人相见,自然都是故人,免生尴尬与生分!”

    “请,请,请!……”

    王文之又示意端木孝和入席。

    就在王文之说话之际,陈旭嫦在不经意之间看见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双颊闪过一绺狡黠之笑,看来在这一个时辰里必定闯了祸事。

    不过,在建康城中以江南王家之名,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大祸事。旋即只是凶了一眼虞丘凌薇与贺兰佳琦,紧接着道:“请,都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