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说的对,等他回家是个非常无聊的事情。凯隐趴在窗边,他不记得劫的车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每一辆经过的车都让他提起心弦,仰着小脑袋往外看。

    劫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窗口探出个小脸,看到他回来,眼神蓦地一亮,明明很想冲过来,却又懂事自矜地呆在原地,劫走进了才伸出手臂。

    劫把他抱起来,问他今天做了什么事。

    “等你。”凯隐伏在劫的肩头,像一只奶狗贪婪地嗅着劫的气味,他小声问:“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嗯?”他的声音软糯地像今天的点心一样黏黏糊糊的,劫没有听清楚,但是凯隐第一次这么对他说话,是难得的惊喜。

    “你带我一起。”凯隐又说了一次,按着记忆学印象里孤儿院的大孩子,僵硬地用脸蛋蹭了蹭劫的脸,“好不好?”

    劫愣了一下,他刚刚是在撒娇吗?他耳边还在回荡那声奶里奶气的好不好,嘴上已经答应,嘴角上扬,“好。”

    撒娇的孩子是有糖吃的。

    ——

    影流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总裁时不时带两三个小孩回家的爱好,所以凯隐来到影流并没有很惊讶。

    劫找来了奈久里,他要开会,让奈久里跟他玩一会,带他认识一下影流。

    凯隐看着他远离的背影,眼神一下就暗了,脑袋嗡嗡地,奈久里和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没有回答,视线一直盯着劫消失不见的拐角。他乖巧又安静,眼神却让人感觉不适。

    奈久里也是被劫捡来的,当然理解凯隐现在的心情,他放软了语气,“他很快回来,我带你去他办公室……”

    谈起和劫有关的事物,他才慢慢收回魂。劫的办公室和主人一样透出一股冷漠的味道,奈久里就算要介绍也只是随便说了两句。凯隐伸手摸了摸办公桌上的钢笔,似乎还带了一丝主人的余温,趁奈久里没注意,把钢笔藏进了衣袖里。

    奈久里还沉浸在他的回忆里:“你知道吗,当初我也是被他捡回来的,是他给了我家。”

    凯隐脑子一嗡,原来他不是唯一一个被劫温柔对待的孩子。

    劫开完会回来,看到凯隐坐着不动,他靠近了也没什么反应,以为是等久了不高兴,摸了摸凯隐的头,“等太久了?困了吗?”

    小孩藏不住情绪,劫的声音让他一下子就委屈起来了,他固执地不愿意回答劫的提问,不说话也不敢看劫的眼睛。甚至他不清楚那股心里酸酸的感觉从何而来,摸着自己头顶的手以前也摸过别人。

    凯隐不爱哭,孤儿院的生活让他早早地明白哭也是没用的,哭并不能让他获得更多的食物,所以他总是下意识无力地回避,回避这些会让他伤心难过的事情,他现在不想见到劫。

    呆过孤儿院,本应该更加对劫那些突如其来的温暖和好意而警惕,但他才五岁。起初不愿意让劫接触他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自我保护,劫帮他洗澡和他睡觉,已经将心里防线彻底打开了。凯隐潜意识里觉得,他都这么真诚地对待劫了,为什么劫还要欺骗他?

    他小小的脑袋瓜里想不出这么多所以然来,只知道奈久里的话让他不舒服了,眼眶都变得热热的。

    劫被他甩开了手才逐渐明白不对味儿了,划掉了奈久里欺负小孩的可能,那就只有自己的原因了,“一会不见我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