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前锋军的辎重大队、在南边两里地外,事先没有得到任何结阵的军令。

    人力武钢车,仍然成长蛇一样的队形,其中还有一些骡车和独轮车;直到刚才,大伙儿还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上峰的命令是保持队形。

    辎重兵们临时只好原地调整方向,把有利刃和挡板的一头对准西北方,就地警戒。

    远处烟雾滚滚,马蹄轰鸣、喊声鼎沸。

    穿着一色灰色军服的辎重兵将士们,大多数身上一片铁甲也没有,他们唯一的防护是脑袋上的铁盔。有的军士拔出了腰刀,盯着马蹄轰鸣的方向;有的军士端着开山铳观望,还有一些人正忙着装填弹|药。

    “隆隆隆……”马蹄声越来越大,一股蒙古骑兵已经甩开了明军马兵的阻击,向这边直奔而来。藏在枯草下面的干燥泥土,在马蹄的反复践踏之间,便如有一片浓烟向前弥漫!尘雾中骑马的人发出一阵阵怪叫声。

    敌骑保持着不快不慢的奔跑速度,摆得很开,在烟雾中不知人数,场面十分恐怖!

    武钢车后面,一个辎重营武将提着腰刀,死死地盯着前面的敌骑。

    “准备!”武将高高举起了腰刀,大声吆喝了一声。

    “嗬!”手里拿着开山铳的辎重兵齐声高寒,纷纷举起了开山铳。

    武将的眼睛瞪得溜圆,整张脸都是僵的。他已经看清越来越近的蒙古兵了,但手里的刀仍然高高举起对着天空。他在等待着敌军更近一些!

    开山铳的铳管依旧是铜铸,除了点火机关不同,射程与以前的铜火铳(火门枪)没有本质区别,有效射程非常近!太早放铳,没有任何作用。

    前面的蒙古骑|兵已经跑到二三十步内了,“噼噼啪啪”的弦声已是清晰可闻。

    “咚!”一枚箭矢忽然钉进了武钢车的挡板上,发出劲力的撞击声,箭羽还在剧|烈地战栗!旁边一个拿着火铳的军士看着那枚箭羽,脸色有点发白。忽然一阵劲风呼啸,他“啊”地叫了一声大叫,胸口上中箭,人也站立不住,向后坐了下去。

    “放!”不远处的明军武将终于放平了腰刀,斜指着骑兵慢跑的方向,大吼了一声。

    “砰砰砰砰……”火铳声沿着辎重大队一线闪亮,白烟顿时成片腾起。

    将士们稍稍闭上眼睛扭了一下头,等他们睁开眼睛看时,从硝烟之间看过去,见中间时不时有一些敌马的马背已经空了。

    片刻之后,“啊……”的疯狂呐喊声忽然增大,这时蒙古骑兵突然加快了速度,迂回着、向这边靠近过来。

    “别跑!找地方躲……”附近一个武将话音未落,忽然闷哼了一声,仰倒在地上,手里的腰刀“哐当”掉了。周围传来了一阵“张千户”的呼喊声。

    灰尘与硝烟弥漫的地方,弦声到处在响。武钢车的挡板上,骡车独轮车的木头上,各处都钉着箭羽,仿佛长出了一根根芦苇一般。地上已有哭喊的军士,一匹骡子躺在地上,正在痛苦地挣|扎着。

    一些军士蹲在武钢车的挡板后面,埋头重新装|填火药。急促的马蹄声在不远的地方大作,仿佛顷刻间就能冲到面前!不少军士的手都在发抖,装|填得更慢。

    成群结队狂奔的蒙古骑兵并未冲杀过来,他们时近时远,看见人之后、便在马背上放箭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