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惠翁主听罢神情微微一变,但还是点头应允了。

    宦官抱着拂尘道:“咱家告辞,酉时之前会派马车来接翁主。”

    等传旨的宦官刚走,朴景武便急了:“那宦官何意?翁主好歹是我国宗|室,现在册封、典礼全无,他们这就叫您洗净去侍寝吗?!”

    “朴景武!”康顺臣斥道,“注意你的礼节言辞。”

    朴景武的脸已涨红了,非常生气地顶嘴道:“明朝皇帝,傲慢无礼,形同野蛮人!”

    康顺臣大怒,正要开口。贤惠翁主却制止了康顺臣,开口叹息道:“这周围的人应该听不懂朝|鲜话,康顺臣你不要太过担心,你们也不要再吵了。”

    康顺臣长叹了一声,盯着朴景武道:“你刚才那些大不敬的话,如果被明朝皇帝听到了,知道有多严重吗?这是邦交,一言一行都事关两国关系,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贤惠翁主有气无力的样子,怔了一会儿。

    她没有像康顺臣一样对朴景武讲大道理,却说起了仿佛毫不相干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责任,受过别人的恩惠,因此不能只想着自己……”

    稍作停顿,她便继续说道,“朴将军对我的忠诚与功劳,我很感激。但几年前我就告诉过你,我的婚事只能听父亲大人的安排;几天前我还问过你,会不会生出怨恨……”

    朴景武忙道:“末将对翁主的忠心,绝非有所贪图!只是翁主这样高贵的人,竟然在大明遭遇这样的轻视,末将实在有气!”

    贤惠翁主摇头幽幽叹道:“有多高贵?我父亲的处境,你不是不知道。”

    朴景武道:“那也是李氏宗室!您不能答应大明皇帝,可上书劝诫皇帝,须得先册封、给予名正言顺的名分,才合乎礼仪!”

    贤惠翁主不语。

    朴景武痛苦地仰头长叹了一声。

    贤惠翁主正色道:“朴将军,康使君之言都是道理,你得听从、不要误了大事。你一直对我好,我是劝过你的,望你心有分寸,不要做有损大体之事……你确无贪图?”

    朴景武愣了一下,咬牙抱拳道:“末将遵命!只要翁主好了、心里满意,末将别无所求!”

    贤惠翁主的语气稍稍柔和了下来,好言道:“朴将军在生死之间也尽力护卫,你的诚心,我真的很感动。朴将军,请受我一拜!”

    朴景武急忙回拜,又用力地点头道:“翁主为国牺牲,实属无奈。您只要还记得这么多年、末将的诚心实意,末将死而无憾!”

    贤惠翁主埋下头,轻轻揩了一下眼泪,哽咽道:“若无他事,我先回房了。”

    朴景武“扑通”跪在地上,仰头痛苦地张开嘴,终于憋出一句话:“末将无能,让翁主受罪了!”

    贤惠翁主回到房里,先让奴婢们烧水侍候沐浴。然后她花了很长时间,梳理鬓发,精心上妆,挑选饰物,穿上了朝|鲜国贵族的长袍礼服(与高腰汉服极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