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为期三十天的“论武会”,已到了落幕之时。

    并没有什么盛大的落幕仪式,相反,那最后一天,天色甚至算是罕有的恶劣。漫天黑云将空中星月重重遮挡,乌云在海面上滚滚翻腾,忽然亮起一道闪电,将大海照得蓝紫一片,接着“轰隆隆”震响不绝,雷声滚滚,合着震耳欲聋的风啸浪吼,一场风暴迫在眉睫。[..]

    东边海天交接处,黑云汹涌,急速席卷而来,夹带浓烈海腥味的狂风扑面,夹带着冰凉的雨珠,劈头盖脑地打来,寒意彻骨。

    拜剑山庄内,除了部分功力精湛,能够以护体真气保住自身风雨不侵的武者外,集聚在露天剑池内的多数武者周身都已湿透,有些内功修为不精的人被冰寒狂风一刮,更是冷如骨髓,但此时此刻,已没有任何人在乎这些了。因为,他们还在等一场对于每一个武人来说都绝不容错过的决斗。

    在场的似乎也不仅仅有武人,其中还有一名不知何处来的屏弱中年农夫,没有半点武功,却背着一柄沉重的大刀,进了山庄后已是气喘吁吁,咳嗽连连,此时在雨中被寒风一吹,更是直如僵痹,浑身打颤,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不过就在此时,却有一股暖流从身后传来,助他驱散寒意,活血行气。农夫心知是高手出手相助,回身感激称谢。

    “世伯请回吧,此处风雨交加,一会还有高手比武恐会误伤无辜。”出手相助的却是一向与人为善的聂风。其实除了他之外,也有好几人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他来得最快而已。

    毕竟王宗超已与这里的绝大多数人立下“三约”,不论这些人本来心性如每,但如今潜意识中都已有了一定的约束与顾忌,所以在助人一臂之力不过举手之劳的情况下乐意出手的大有人在。

    不过农夫却摇头拒绝了聂风的好意:“我还不能走,我要亲手把这把刀交给我兄弟。

    “世伯的兄弟是谁可要我代为发冉寻找?”聂风继续问道。

    “他还没有来。”农夫摇了摇头,又补充道:“但如果他来了,所有人都会知道的。”

    整个剑池如今足有近千人之多,寻找一个人哪里是件容易事?聂风正感到奇怪只是,顿时心有所感:来了!

    虽然不知到是怎么来,从哪里来的,但是那种感觉,就像一座大山,正悄无声息从身边凭空升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转眼间就已呈凌云之势。

    就仿佛身在大山脚下,仰望绝顶,感受那种遮天蔽日,仿佛可以随时随地扑面碾下的那种压迫感相比这座凭空而来的大山,每个人都感觉自己仿佛渺小而无力,似乎陷在梦魔中无力自拔。

    “武兄果然守约。”一直默默端坐在剑池中央的王宗超突然抬起头来,笑了一笑。

    “王兄别来无恙!”在他面前,武无敌已无声无息到来,巍然而立。

    眼下风雨交加,但武无敌却并没有以护体真气遮风挡雨。倾盆暴雨凄厉寒风,只被他当成薄雾徵风一般,甚至不能浸湿他一根头发,拂动他一处衣角就如泰山不避风雨,但再大的狂风暴雨过后依旧如昔。而他身上那份巍然洪浩的气势,明明无形却仿佛有如实质,溶于环境,化气为势,席卷于整个剑池,形成一种只有武者才能体会得到的沉重威压。

    凝神着对方,王宗超沉声道:“看武兄气势比当初更显精进,浩荡一片,非长胜不败不足以养成。武兄这些时日,可是砸了不少场子啊!”

    “场子是砸了不少,不过自家的场子也差点让一个剑灵砸了!”武无敌嘿然一笑,十天来他败敌无数,但唯独在剑狱身上吃了亏,不过他依旧坦然说出,也不以为意。因为一战之后他已发觉对方与魔魁一般不是活人,所以来去诡秘,神出鬼没,不足为奇。但是对方施展的“元天剑诀”在过后也让他领悟出不少奥秘,获益良多。

    此时武无敌右手一扬,一个酒坛破空飞向王宗超。王宗超目光一扫,那酒坛就在他身前缓缓减速降下,落在他掌中。

    武无敌一手高举剩下的另一个酒坛,一手拍开了封泥,长笑道:“王兄是武某唯一认定的对手,也算是朋友。此战过后,你我之间很可能只有一人生存下去,但在开战之前,却不妨抛开一切,对饮一番,不知王兄可愿赏脸?”

    “哈哈,也是个痛快人,武兄请了!”王宗超同样朗声而笑,五指一扬,将地上的酒坛吸入掌中:“我本不喜烈酒,唯喜清茶,今日就为武兄破例一次!”说毕,运劲一逼,封泥自行迸裂,里面的酒如喷泉般冲天而起,再逆流送至他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