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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幼薇拿了灯笼一照,只见田父的帽子歪着,额头上有一条血印子,手上也有血,鞋袜上是泥,扭着的脚踝肿得和馒头似的,不由气个半死。

    一是气谢七老爷给田父喝酒,醉了还放他骑马出门赶夜路,也不套个车送送。

    二是气田父自己不争气,不就是秘色瓷不被宫里接受么?不就是生计艰难么?这条路不通就换一条路呗。

    心里不痛快就喝酒,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危当回事,也不管家里老老小小怎么替他担心。

    田幼薇越想越生气,见田父扭扭着不肯配合阿斗和老张几个,上去对着他的胳膊使劲拍了一下:“阿爹,你怎么能胡闹?!非得再摔一跤才好?”

    众人齐齐吓了一跳,小丫头竟敢对老爹动手?

    就连田父也吓了一跳,睁着醉眼看清楚是田幼薇,就道:“阿薇,你竟然打爹,你是不是也觉得爹没本事?秘色瓷要断送在爹手里了!爹没本事啊!对不起田家的列祖列宗,对不起你们娘几个!”

    田父说着,坐在地上掩了脸嚎啕大哭起来。

    田幼薇和田秉都跟着流了泪,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为到此伤心处。

    田父其实很要强很克制的一个人,也不是那种随便就喝得烂醉如泥,摔杯打人撒气的。

    今天这样,应该是真的很伤心很绝望了。

    田幼薇一时后悔不迭,觉着自己不该拍田父那一下,她应该待他更温和更体贴的。

    她抱着田父的胳膊哭起来:“阿爹,我是担心你啊,我怕你摔坏了,不是嫌弃你……”

    田父看到她哭,也跟着哭,田秉也想放声大哭,却不好意思,只默默把脸扭开,任由眼泪流了满脸。

    老张和平安要上去劝,田幼薇不让:“叫我爹发散一下。”

    郁气总是积压在胸中,对身体不好,她爹今天这样失态,其实也是因为平时太难受了又没办法发散。

    既然都醉了哭了,那就哭个够吧,反正周围也没外人,不怕被笑话。

    田父嗓子都哭哑了,累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田幼薇哭笑不得,帮着把人挪到车上去,用被子仔细盖好,这才问平安:“怎么回事?”

    平安叹道:“说来话长!”

    田父一早出门去找帮忙运作的人,又送了厚礼才打听到消息,却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