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怪目光灼灼,心中惊疑不定,难道仙府内当真藏了几个老不死的?但图谋这许久,若什么都不做就放手,如何甘心?这老怪沉了一张脸,抛出一张乌光流转的四方阵图,喝道:“入阵!”

    言罢,当先化作一道惨碧光芒,遁入那阵图中。阵图顿时长作数百里大小,将这方虚空尽数笼罩!宓奼四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落入阵图中。

    翟老怪这宝物有个名目,唤作十二阴神云煞阵图,有莫大威能,宓奼四人自然耳熟能详。但几人早先就起了异心,方才仙府中爆出那惊天剑意,又让他们泥丸宫中的元神都一阵阵悸动,哪里还愿意陪这老怪发疯?此刻陷入阵图进退不得,个个在心中把翟老怪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也只好乖乖找准方位,听凭这老怪驱策。

    许听潮和血妖怎知晓几个老怪还有这许多想法,只因无法干扰,索性对这些个老怪的举动视而不见,只一心一意地将浑身真气注入面前符剑中,直至几乎控制不住,才把剑气往仙府外射出!

    清光闪烁,血芒吞吐的两道剑气出得仙府,从诸天星辰银河飞梭幻化而成的周天星辰阵穿过,竟将其中三颗星辰搅得粉碎,再势不可挡地往上空激射!一路之上,虚空破碎成两条眩目的琉璃碎彩!

    方圆数百里早被翟老怪的阵图禁锢,两道剑气意欲破空而出,立时受到阵图压制。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中,霎时间风云涌动,云中有无尽雷霆生出,好似春日初生的藤蔓,只顷刻就将两道剑气密密麻麻地缠住!那乌云也如同水塘烂泥,牛皮黏糖,生出莫大牵扯之力,把两道剑气带偏了方向!

    这符剑之术,许听潮只须以真气为引,吸纳天地灵气凝聚出尺许来长,就能媲美虚境老怪的法术宝物,如今倚靠阴阳五行池,全以数倍于己身的真气凝就,威能之大,不可想象!即便如此,两道剑气却依旧被阵图逐渐削弱,许听潮四人哪能不大惊失色?

    合道老怪的手段,果真不是常理可以测度!

    苦心凝聚的剑气,不能轻易放手。若要再次凝出一般无二的剑气,又得耗去一些时候,这老怪的阵图却已经展开,指不定还有什么厉害后手!许听潮和血妖手上法诀连动,把自家真气汩汩输出,径直注入两柄符剑之内,却只堪堪比阵图消磨剑气威能快了一线。这般蜗牛爬行一般的速度,想要使两道符剑威能增加到预想的程度,不知还要多久,许听潮和血妖不免心焦。

    他们焦急,阵图中主持的五个老怪却几乎人人额头青筋跳动。仙府中人的打算,他们一清二楚,若任由这两道符剑爆发,不知会闹出多惊人的动静!哪怕是瞎子,在数百万里之内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遑论据有这处虚空的八足元兽!当真让这老怪带几个虚境赶来,还怎生得了?奈何阵中两道剑气委实难缠至极,分明已被消磨掉不少威能,忽然又一点点变得强横,长此以往,必定有压制不住的时候!

    纠缠这许久,五个老怪也已看出,这两道剑气威猛有余,灵动不足,若要躲开,或将之毁坏,委实容易至极,但偏偏只能一点点将之消磨殆尽,实在憋屈!宓奼四人本来还指望翟老怪留了什么更好的手段,但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他有所举动,不免人人丧气,纷纷开始寻思阵图被破之后,该如何遁走。

    两边就这么或焦急或忐忑或愤恨地僵持了一个时辰,许听潮和血妖总算觉着两道符剑的威能差不多了,才齐齐掐动法诀!

    阵图中翻涌的乌云,肆虐的雷霆,两道歪歪扭扭四处乱窜的剑气,忽然诡异地静止,继而镜面破碎一般碎裂开来,半晌之后,虚空中才传出惊涛拍岸一般的闷响,足足传出亿万里之远!阵图周围百万里的虚空,更是一阵不可抑制地抖动!

    宓奼四人被虚空乱流冲散,不知挪移到了何处!翟老怪从虚空中跌出,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阵图被碎裂的虚空扯得七零八落,一时间心痛如刀绞!

    这老怪心头怒火腾腾直冒,四下一看,却哪里还有诸天星辰银河飞梭和仙府的踪影?气愤不过,只暴怒地大吼一声,取出一面惨碧的古镜,对准四下胡乱扫射!此镜不过尺许大小,射出的光束却能长至数百丈粗细,掠过之处,虚空尽被割裂!

    忽然,惨碧光束方才扫过,有十余颗熠熠生辉的星辰从虚空中跌落,竟是那飞梭的部分碎片!

    翟老怪一愣,伸手就要将其抓住,不想一只纤秀白皙的手掌从虚空中探出,抢先一步将这些星辰收了。

    “好胆!”

    翟老怪怒火正炽,哪里容得下旁人从自己眼前抢夺宝物,手中古镜一照,便有一道数百丈粗的惨碧光束激射而出,直奔那纤手缩回的虚空!

    一面斑驳的铜锣凭空出现,眨眼变作千丈大小,正正挡在光束之前!光束射在铜锣上,发出一声慑人心魄的巨响,十余个人影自虚空中踉踉跄跄地跌出,巴明明,长翅膀的大汉,黑裙女子都在,唯独不见了那宓奼,其余八九人,却都是陌生面孔,人人都有虚境修为!

    翟老怪的脸色顿时变了!巴明明三人更是面若死灰,慌不迭地聚到一处!

    “翟瞑老儿,不好生在你那老窝呆着,跑到我们夫妇的地盘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