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管家于心不忍地上前相劝,眼底满是心疼:“将军,您刚回来,还是先去歇一歇罢。”

    萧安落脚底不知何时磨了个大洞,一路走来,脚都磨破了,地上还隐约可见血色,尤其是现在地面不平整,全是小石头跟大火烧后的一片狼藉,踩在上面,定是疼的啊,可他好像浑然不觉似的,咚的一声,跪在了“秦时”尸首面前。

    微风扬起他墨发,在空中绕了个圈,紧紧缠绕,不知为何,竟生出了几分悲凉来。

    有人屏着气息,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萧安落握拳又松开,自责又无力,猩红的眸子盯着那具冰冷的尸体,淡淡出声,语气淡的听不出情绪来:“秦王府可还有活口?”

    成管家叹了口气,慢吞吞的解释着:“火势太大,不知是被刻意报复还是怎地,外墙跟屋内同时着火,且火势极猛,外头的人进不去,里头的人也出不来,王府几乎无一生还。”

    他脸色一白,胸口又开始隐约作痛,半响,他闭上眼,沉闷的不说一句话。

    就这样跪在冷风中一个时辰,腿脚都没了知觉,他倏然木讷道:“把……秦小王爷尸首抬进将军府。”

    众人脸色皆变。

    李公公心惊胆战的冒死阻挠:“将军,这不合情理,现下最应当的是把秦小王爷的尸首抬进棺木。”

    小王爷尸首后日是要下葬的,将军怎能如此胡来,成管家也是一脸担忧,这确实不妥。

    萧安落睨了他一眼,不为所动,眼底一片死寂:“抬。”

    成管家叹了口气,指挥道:“快抬。”

    几个手脚麻利的迅速把“秦时”抬入了将军府。

    成管家看了眼天色,已经晌午了,他走到他一侧,忧虑开口:“将军,回府歇着吧。”

    萧安落只字未语,刚迈了一步,一阵浓烈的眩晕感袭来,登时昏了过去。

    成管家脸色大变:“快来人,快传太医。”

    皇宫,皇帝坐在大殿之上,一瞬间似乎又苍白了许多,他双目无神的盯着朱红色大门,连连叹气,似懊恼又似自责。

    “朕终究是没护住时儿。”

    皇帝眼前一片湿润,时间一晃,恍惚又回到三十年前。

    当时,他跟秦时的父亲秦桦仁是交好的兄弟,他还没当皇帝前,秦桦仁就曾许诺于他,若以后他当了皇帝,他便当臣子,永远辅佐他,争取让大齐成为五国之首,从此不再有战争,若他当不了皇帝,他便从此不在京城为官,带着妻儿离京,不再回京城。

    他心底知晓,秦桦仁尽心尽力辅佐他十几年,当时的大齐,国富兵强,一片繁荣,百姓也安居乐业,大齐也一跃成了强国,别国都只有忌惮的份,没人再敢招惹大齐,而当秦桦仁来请奏归隐时,他回绝了,心底偷偷埋怨他不守诺言,甚至还处处压着他,不让他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