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庄子高地上,一直旁观战局的聂士成激动了。

    镇边军马队900余骑气势如虹,顷刻间就可横扫战场;细河西岸,新奉军的大旗已经出现,大约百名官兵在河岸上组织起排枪火力,越来越多的人潮从关口涌出,加入排枪射击的阵列;高地下,镇边军步队后营的三百余弟兄沸腾了,巴哲尔更是狂叫一声:“一个鬼子脑袋五两银子啊!”带着十多名弟兄抢先一步冲了出去,直追一股脱离大队欲钻进西南面树林的鬼子;冯国璋突然出现在后营阵列中,大声高呼:“不要乱,不要乱,保持阵列,缓步压上!”就连杨骐源带领的炮队哨也因为敌军退却而射程不够,主动地推动火炮下了高地,准备接近敌军后再行开炮。

    镇边军、新奉军,功字军呢?不能就那两门炮了事吧?

    老将转眼看去,夏青云的马队一营正在河滩上缓缓加速,估计接敌时间肯定是要迟于镇边军马队了。

    “这个夏青云!传令,马队加速前进!”

    顺手仗,谁都会打,老将这幅吃相着实有些难看,令杨格忍不住想笑,却又不得不忍住、憋着。确实哟,目前的清军各部都是如此,败,一溃千里;胜,气势如虹。可惜的是,清军各部将领欠缺谋胜之法,故而屡战屡败,使战局几乎不可收拾。如今,清军胜了,下一场胜利何在?也许,有了这次的胜利之后,杨格可以更容易地谋得下一场战役的胜利!

    嗯,赛马集吃掉鬼子半个大队;细河边,又吃掉鬼子近一个大队;草河堡还围了一个联队部和一个大队。倘若草河堡再打个漂亮的胜仗,鬼子的22联队兴许就可以注销了,兴许,杨某人有机会成为夺取鬼子联队旗的第一人啦!啥高官厚禄都不如这个名头来得实在。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训练有素的日军呢?扫尾之战并不顺利。

    南边,一马当先的永山只觉左肩一麻,失去平衡的身体差一点坐不住而跌落马背,幸得他骑术精湛、反应快捷,刚刚稳住身形,又觉身下的战马突然地矮了一截,“稀溜溜”长嘶一声轰然倒地,将永山摔出大约七、八米远。后面的马队弟兄惊呼连连,急忙加速上前救护统领。

    就地打了几个滚儿,永山刚刚起身,几骑快马赶到,将统领团团围住。

    眼见心爱的战马横躺于地,雪白的毛皮上血迹斑斑,永山心痛至极,不顾左肩的剧痛奋力拔出转轮手枪高呼:“传令下去,杀一个鬼子,老子加赏一两银子!给我杀!”

    日军慌乱的排枪声中,几百骑“轰隆隆”地冲入其阵中,当即就撞飞几十名日军,个个皮肉开裂、筋骨齐断,一片喊杀声中,刀光闪闪,血肉飞溅,失去距离优势也就失去退壳装弹、瞄准射击时机的日军步兵只能用刺刀对抗飞速而来的战马而雪亮的马刀,或者转身奔逃。

    高地上,杨格亲眼看到永山落马,心中一急,急忙向聂士成左右的戈什哈吼道:“快去!抢回永山统领!”

    聂士成也立即警醒,这一战赢得干净利落,若要到最后折了一员大将的话,可就......“愣住干啥?杨大人的命令就是本官的命令!”

    “轰轰”两声炮响,炮弹在细河东岸日军拥挤的人群中炸开,硝烟未散,北面而来的功字军马队又冲入敌群,彻底打垮了日军的斗志。

    草河堡西的高地上,“噼里啪啦”一阵排枪过后,依然有七名日军骑兵闯过火力封锁线,飞快地冲进草河堡西门。

    “他娘的,你们开的什么火!?”胡殿甲气得连连跺足,一巴掌就拍飞了领队哨官的暖帽。“居高临下,以逸待劳,竟然连这几个小鬼子都放不翻!?他娘的,他娘的,可气!滚!”

    气哟,真是气人哟!原本以为左营捞了一个必死的苦差,哪知却是轻松无比就击退了小鬼子一次进攻,之后变成了没事人儿。耳听三庄子方向打的热闹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干着急,眼巴巴地盼来了一股子日军骑兵,还给放跑了七个,这火气啊,在左营营官心里头是一阵阵的升腾。

    马蹄声急,又有骑兵来了。

    丢了帽子的哨官扯着嗓门大喊:“瞄准,预备......妈的,是自己人!不准开火!”

    来骑自然是古额里等人了,镇边军头上的紫色头巾非常醒目,也避免了友军的误击。

    胡殿甲抢步到高地边,向下大喊:“镇边军的,那边打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