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孩子从被孕育的那一刻开始,其命运便打下了养育者的烙印----
二十八年前:
作为一家默默无闻的医院,今天,南方医院的产房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迎来了同时诞生的三个小生命,两男一女。令人惊奇的是这三个孩子之间都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彼此的父母也是今天第一次在产房处相遇。呆在产房外的父亲们彼此都面面相觑,互相打量着对方脸上藏不住的表情。
靠墙蹲着的快要为人父的男子左手攥成拳头,右手不时地放进兜里摸索着什么,不时抬头望着手术室,半张着嘴,期待着那紧闭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只见他一副农民形象,脸上堆满了辛苦劳作留下的皱纹,担忧、期待、幸福、焦虑等情绪都混合在了这些深深浅浅的皱纹里。他体格瘦削,身形单薄,衣服裤子上沾满了泥土,他是刚从田地里被老乡找到,告诉他在城里卖菜的自家媳妇儿突然临产。他听到后,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搭上去城里卖砖的老乡的拖拉机感医院,半路上才发现自己当时听到媳妇儿临产的消息太过激动,都忘了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把秧苗。现在秧苗正被他小心翼翼地用麻布包裹着,放在兜里。
离农民较远的站在农民斜对面的是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油光满脸,头发光可鉴人的律师。律师刚工作没多久。本来这次他没打算带快要临盆的妻子回老家,但架不住在老家父母对儿媳妇的牵挂,父母在老家的观音庙向得道高僧求了一道送子符,想要在儿媳妇生孩子前亲自给带上带上,以便保佑后者生一个大小胖子。据说这观音庙极为灵验,画符解签的高僧道行极深,因此这观音庙经这高僧亲手画就的符,解过的签就极为灵验。
在律师还是小孩的时候,就经常听见围坐在村口一起唠家常的老人经常提起隔壁阿花夫妇的事。也不知道是谁出了问题,阿花夫妇已经结婚三年了,阿花的肚子竟然一直没有半点动静。阿水自认为自己与阿水对生儿育女之事极为伤心,有时间小两口就辛勤耕作,手舞足蹈,挥汗如雨。但奈何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施了三年肥,也没见地里长出一星半点的庄稼,甚至连根狗尾巴花都见不到踪影。
后来,还是阿花一天在集市上碰见以装神弄鬼著称的陈阿妈,在陈阿妈半是怂恿半是推搡地去见了据说是观音庙里的一个潜心事佛的得道高僧,经过陈阿妈苦口婆心地恳求后,很少抛头露面的得道高僧破例在大雄宝殿接见了阿花,为阿花解疑答惑。阿花见这和尚虽是慈眉善目,但身上透露着一股凛然不能侵犯的神圣庄严貌,给她解疑答惑时却又是循循善诱,让阿花感到莫名的亲近与心动。这一来二去,阿花逮着机会便去观音庙烧香拜佛,布施功德。有的时候是由陈阿妈陪着,有的时候则有张大婶儿陪着,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私下里向不动圣僧请教佛法。出于对老和尚的信任,也是出于心存侥幸,阿花在听了陈大妈与张大婶儿的建议后,不时怂恿着阿水去观音庙碰碰运气。阿水刚开始死活不答应,觉得自己夫妇两不能生育的事传出去只会遭人笑话,最主要的是他内心里莫名的觉得这老和尚不是个好人,哪有男的舍得那人间第一好事而自愿出家为僧,吃斋念佛,不近女色的。但架不住妻子每日的枕边风,眼前话,便拉下面子,心理自我安慰道那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真的会瞎猫碰见死耗子,老天爷感他孝敬父母,友爱相邻,便大发慈悲让他在那个由老秃驴主持的观音庙里求得一儿半女。在观音庙烧香拜佛后,阿水抽了个观音灵签第20签。
满脸皱纹的老僧在收了10元的香火钱后,半眯着眼,抚摸着胡子,慢悠悠地对阿水说道“当春久雨喜开晴,玉兔金乌渐渐明。旧事消散新事遂,看看一跳遇龙门”。老和尚挑了挑眉,语气柔和地说道“此签是好签,主否极泰来。男施主,恭喜你,你的夫人不久之后就会身怀六甲,喜得贵子了。”
“还望你们夫妻二人不忘辛勤耕种呀”。
末了,两颊微红、神色微醉的得道高僧趁喜出望外的丈夫在功德箱布施时,轻轻地拍着阿花的左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俩其实可以多亲近亲近,毕竟佛法精深,需要彼此多多研磨探讨。更可况我大乘佛法更是强调自渡渡人,因此为了度过难关,有的时候也不妨借用一下外力,毕竟我痴长你几岁,老当益壮嘛”。
等阿花丈夫阿水用绿布抱着香灰出现在阿花面前时,发现阿花满脸娇羞,波光荡漾地突然抬头看着他。阿水还以为是阿花对生儿造女之事感到羞涩,心里乐开了花似的,趁后者不备甜甜地亲了一口。阿花立即脸颊飞红,竟破天荒地没有向高僧告别,羞涩地朝家里跑去。当天晚上,阿水与阿花,流水有情,落花有意,天人交战,大雨倾盆,真的是久旱逢甘霖,浇不灭的干柴烈火。后来,因为阿水日夜辛苦耕作累坏了腰,他自己不便出行,便让阿花一人向得道高僧求强身健体的药。
阿花便明目张胆地与得道高僧在密室里谈经论典,献身佛法。不愧是得道高僧,佛法精深,法力无边,这还不到两三个月,一日阿花便当着阿水呕吐了起来,过了几个月便生下一个大小胖子。这可让阿水乐开了怀,笑得合不拢嘴,见着人就炫耀自己的孩子多么多么可爱,眉眼处、话语里全是初为人父的欣喜与自豪。对得道高僧更是万分感激,既是磕头又是行居家弟子礼。只是一些眼尖的人,才会有些纳闷地疑惑道:这孩子可爱是可爱,五官轮廓也像他母亲一样水灵,眼睛更是多情。但这眉眼却一点不像他母亲,更不像他父亲。甚至可以说除了性别以外像他父亲一样,这孩子身上竟然没有一星半点阿水到模样。等日子久了,这孩子长到快16岁时,老一辈的人才发现这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长得越来越像那个大家心中得道高僧的模样。不过那时得道高僧早已经得证大道,尸骨无存,舍了这一身臭皮囊,去了西方极乐。因此便没办法开馆验证。只是某一天,喝醉了酒的阿水二话不说地朝阿花脸上啐了几口唾沫,然后二话不说,连拉带拽地把阿花拉入屋子,关上门来。听屋里传来阿花撕心裂肺的呻吟声与拼死挣扎的衣物摩擦声,邻里猜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夫妻二人这是在恩爱不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忘了告诉大家,阿水其实不叫阿水,他的真名是霍随星;阿花倒是真叫阿花,只是姓杨名花。
因此,当自己父母说要亲自给妻子带上从灵验的观音庙里的得道高僧那里亲自求来开过光的符时,自己起初是坚决反对,满心的抵触。但奈何自己这个读过高中的妻子,这个与他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妻子,却是个对鬼佛之事极为虔诚到人,又特别尊重敬仰得道高僧。
因此,作为接受过新式教育,上过大学,村里迄今为止唯一的大学生,从事一切从理性出发讲事实依据的律师,也只好委屈自己的意志,硬着头皮带着快要临产的妻子坐着大巴一路颠簸,终于在这个大雨磅礴之夜滞留在了这个显得有些破败的医院里,自己在产房外与一个浑身沾满泥土,手指甲里藏满了污垢到农民呆在一起。他浑身感到难受,还好旁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貌似小贩模样的青年男子,在这个青年男子的旁边竟然站着一个类似大学生模样的女子,女子身上穿着新潮的衣服,脖子处扎着个鲜艳的围巾,这让他感到在这文化贫瘠的沙漠里飘着一丝文明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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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年前:
作为一家默默无闻的医院,今天,南方医院的产房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迎来了同时诞生的三个小生命,两男一女。令人惊奇的是这三个孩子之间都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彼此的父母也是今天第一次在产房处相遇。呆在产房外的父亲们彼此都面面相觑,互相打量着对方脸上藏不住的表情。
靠墙蹲着的快要为人父的男子左手攥成拳头,右手不时地放进兜里摸索着什么,不时抬头望着手术室,半张着嘴,期待着那紧闭的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只见他一副农民形象,脸上堆满了辛苦劳作留下的皱纹,担忧、期待、幸福、焦虑等情绪都混合在了这些深深浅浅的皱纹里。他体格瘦削,身形单薄,衣服裤子上沾满了泥土,他是刚从田地里被老乡找到,告诉他在城里卖菜的自家媳妇儿突然临产。他听到后,连鞋子都没有来得及穿,搭上去城里卖砖的老乡的拖拉机感医院,半路上才发现自己当时听到媳妇儿临产的消息太过激动,都忘了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把秧苗。现在秧苗正被他小心翼翼地用麻布包裹着,放在兜里。
离农民较远的站在农民斜对面的是一个穿着西装革履,油光满脸,头发光可鉴人的律师。律师刚工作没多久。本来这次他没打算带快要临盆的妻子回老家,但架不住在老家父母对儿媳妇的牵挂,父母在老家的观音庙向得道高僧求了一道送子符,想要在儿媳妇生孩子前亲自给带上带上,以便保佑后者生一个大小胖子。据说这观音庙极为灵验,画符解签的高僧道行极深,因此这观音庙经这高僧亲手画就的符,解过的签就极为灵验。
在律师还是小孩的时候,就经常听见围坐在村口一起唠家常的老人经常提起隔壁阿花夫妇的事。也不知道是谁出了问题,阿花夫妇已经结婚三年了,阿花的肚子竟然一直没有半点动静。阿水自认为自己与阿水对生儿育女之事极为伤心,有时间小两口就辛勤耕作,手舞足蹈,挥汗如雨。但奈何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施了三年肥,也没见地里长出一星半点的庄稼,甚至连根狗尾巴花都见不到踪影。
后来,还是阿花一天在集市上碰见以装神弄鬼著称的陈阿妈,在陈阿妈半是怂恿半是推搡地去见了据说是观音庙里的一个潜心事佛的得道高僧,经过陈阿妈苦口婆心地恳求后,很少抛头露面的得道高僧破例在大雄宝殿接见了阿花,为阿花解疑答惑。阿花见这和尚虽是慈眉善目,但身上透露着一股凛然不能侵犯的神圣庄严貌,给她解疑答惑时却又是循循善诱,让阿花感到莫名的亲近与心动。这一来二去,阿花逮着机会便去观音庙烧香拜佛,布施功德。有的时候是由陈阿妈陪着,有的时候则有张大婶儿陪着,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私下里向不动圣僧请教佛法。出于对老和尚的信任,也是出于心存侥幸,阿花在听了陈大妈与张大婶儿的建议后,不时怂恿着阿水去观音庙碰碰运气。阿水刚开始死活不答应,觉得自己夫妇两不能生育的事传出去只会遭人笑话,最主要的是他内心里莫名的觉得这老和尚不是个好人,哪有男的舍得那人间第一好事而自愿出家为僧,吃斋念佛,不近女色的。但架不住妻子每日的枕边风,眼前话,便拉下面子,心理自我安慰道那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还真的会瞎猫碰见死耗子,老天爷感他孝敬父母,友爱相邻,便大发慈悲让他在那个由老秃驴主持的观音庙里求得一儿半女。在观音庙烧香拜佛后,阿水抽了个观音灵签第20签。
满脸皱纹的老僧在收了10元的香火钱后,半眯着眼,抚摸着胡子,慢悠悠地对阿水说道“当春久雨喜开晴,玉兔金乌渐渐明。旧事消散新事遂,看看一跳遇龙门”。老和尚挑了挑眉,语气柔和地说道“此签是好签,主否极泰来。男施主,恭喜你,你的夫人不久之后就会身怀六甲,喜得贵子了。”
“还望你们夫妻二人不忘辛勤耕种呀”。
末了,两颊微红、神色微醉的得道高僧趁喜出望外的丈夫在功德箱布施时,轻轻地拍着阿花的左手,意味深长地说道“咱们俩其实可以多亲近亲近,毕竟佛法精深,需要彼此多多研磨探讨。更可况我大乘佛法更是强调自渡渡人,因此为了度过难关,有的时候也不妨借用一下外力,毕竟我痴长你几岁,老当益壮嘛”。
等阿花丈夫阿水用绿布抱着香灰出现在阿花面前时,发现阿花满脸娇羞,波光荡漾地突然抬头看着他。阿水还以为是阿花对生儿造女之事感到羞涩,心里乐开了花似的,趁后者不备甜甜地亲了一口。阿花立即脸颊飞红,竟破天荒地没有向高僧告别,羞涩地朝家里跑去。当天晚上,阿水与阿花,流水有情,落花有意,天人交战,大雨倾盆,真的是久旱逢甘霖,浇不灭的干柴烈火。后来,因为阿水日夜辛苦耕作累坏了腰,他自己不便出行,便让阿花一人向得道高僧求强身健体的药。
阿花便明目张胆地与得道高僧在密室里谈经论典,献身佛法。不愧是得道高僧,佛法精深,法力无边,这还不到两三个月,一日阿花便当着阿水呕吐了起来,过了几个月便生下一个大小胖子。这可让阿水乐开了怀,笑得合不拢嘴,见着人就炫耀自己的孩子多么多么可爱,眉眼处、话语里全是初为人父的欣喜与自豪。对得道高僧更是万分感激,既是磕头又是行居家弟子礼。只是一些眼尖的人,才会有些纳闷地疑惑道:这孩子可爱是可爱,五官轮廓也像他母亲一样水灵,眼睛更是多情。但这眉眼却一点不像他母亲,更不像他父亲。甚至可以说除了性别以外像他父亲一样,这孩子身上竟然没有一星半点阿水到模样。等日子久了,这孩子长到快16岁时,老一辈的人才发现这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长得越来越像那个大家心中得道高僧的模样。不过那时得道高僧早已经得证大道,尸骨无存,舍了这一身臭皮囊,去了西方极乐。因此便没办法开馆验证。只是某一天,喝醉了酒的阿水二话不说地朝阿花脸上啐了几口唾沫,然后二话不说,连拉带拽地把阿花拉入屋子,关上门来。听屋里传来阿花撕心裂肺的呻吟声与拼死挣扎的衣物摩擦声,邻里猜测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夫妻二人这是在恩爱不休。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忘了告诉大家,阿水其实不叫阿水,他的真名是霍随星;阿花倒是真叫阿花,只是姓杨名花。
因此,当自己父母说要亲自给妻子带上从灵验的观音庙里的得道高僧那里亲自求来开过光的符时,自己起初是坚决反对,满心的抵触。但奈何自己这个读过高中的妻子,这个与他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的妻子,却是个对鬼佛之事极为虔诚到人,又特别尊重敬仰得道高僧。
因此,作为接受过新式教育,上过大学,村里迄今为止唯一的大学生,从事一切从理性出发讲事实依据的律师,也只好委屈自己的意志,硬着头皮带着快要临产的妻子坐着大巴一路颠簸,终于在这个大雨磅礴之夜滞留在了这个显得有些破败的医院里,自己在产房外与一个浑身沾满泥土,手指甲里藏满了污垢到农民呆在一起。他浑身感到难受,还好旁边不远处还站着一个貌似小贩模样的青年男子,在这个青年男子的旁边竟然站着一个类似大学生模样的女子,女子身上穿着新潮的衣服,脖子处扎着个鲜艳的围巾,这让他感到在这文化贫瘠的沙漠里飘着一丝文明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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