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章很轻易就能制住她,“……”

    “呜……夫人在哪儿!”

    圆圆沙哑又声嘶力竭的哭声从殿内传来,一声声的唤着容辞,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动,她的手指紧紧抓住了谢怀章前襟的衣服:“听见了吗?孩子在叫我!他在哭着叫我啊!”

    “陛下,陛下!殿下已经醒了,哭着正在找端阳夫人……”这是太医焦急的声音。

    谢怀章没有做出回应,而是将容辞紧紧锁在怀里:“听话……”

    “夫人……呜呜……娘,娘!圆圆疼……呜……”

    容辞用力的摇头,听着里面圆圆的声音越哭越无力,开始还记得叫夫人,后来难受的紧了就一声声的喊着娘亲,那声音让容辞想起了他还是个婴孩的时候,时时粘着自己,每次见不到人也会又哭又喊,吵着找她。

    可那时候圆圆的声音是中气十足的,吵得人耳朵疼,现在他生了重病,本能的想找最为依赖的母亲陪伴,却连哭喊都透着虚弱与沙哑,她身为母亲与他只有短短数尺之隔,可偏偏被拦在门外连面都不能见,这种痛苦真是与剜心无异。

    容辞的脸被迫贴在谢怀章胸前,身都动弹不得,只得紧抓着他的衣裳哭着哀求道:“二哥……二哥……我求了,放我进去吧,儿子在叫我……我就看一眼……”

    谢怀章此时便如同铁石心肠一般,对儿子的哭声和容辞的哀求充耳不闻,只是用再坚定不过的语气重复:“阿颜听话,先离开这里,咱们的孩子会好起来的……”

    自己的孩子奄奄一息,容辞怎么可能听话,她用尽力挣扎无果,眼泪却已经将谢怀章的衣襟弄湿,她的努力在谢怀章这里没有半点效果,渐渐便控制不住情绪,一边痛哭一边像疯了一般挣扎,双手握拳在他胸前胡乱的捶打:“谢睦放开我!听见没有!让我去看看他,走开啊!”

    她失去理智,情急之下喊出的竟是两人初见时他所用的化名,谢怀章的眼睛瞬间泛红,好似是有水光闪过,但面上仍然如旧,像是丝毫不为所动。

    谢怀章将她死死地摁在身前,容辞便在他的肩头用力咬下,他刚刚一直在圆圆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只穿了一件家常的长衫,即使出来也没来得及添衣,容辞恼恨之下并没有留力,不过一会儿就尝到了血腥味,可谢怀章就像没有知觉似的纹丝不动,就这样任她打骂呵斥。

    反倒是容辞察觉到咬伤了他,怔怔的松了口,浑身像是瘫软了一般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接着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谢怀章心中又何曾好受半分,他开始还顶的住,后来察觉到怀里的女子虽不再挣扎,却哭得越来越凶,最后像是上不来气一般身打起了摆子,开始剧烈的喘息了起来,他的脸色便狠狠一变,当即在容辞后颈的某处一按。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瞬间浑身一软结结实实的倒在他手臂间,谢怀章将她打横抱起,听着室内圆圆微弱的哭喊声,还是狠了狠心,抱着容辞去了正殿。

    刚才的一切被顾宗霖一丝不落的看在眼内,他低垂着头颅,脑子里混乱成一团,前世今生就像是一场荒诞无比的梦,让他浑身透着彻骨的寒冷,他想着容辞对皇帝那有些耳熟的称呼,想着两人紧紧相拥时的自然,直到想着她对太子宛如亲生一般的疼惜爱护时,不知怎么的就回忆起了他即使重活一世都不忍回想的前尘往事。

    ——他的妻子竟然这样喜爱孩子吗?他为什么从未察觉过?

    ——对了,是因为她从未在他面前与任何一个孩童相处过,明明……明明他们之间也曾有过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那孩子又在哪儿呢……

    ……

    谢怀章将容辞抱去了自己所居的寝殿,这里离圆圆的房间隔得不算远,但又不至于近的能传染病气,他将她安置在龙榻上,对紧跟而来的赵继达道:“留在这里照顾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