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结局,也是花棹不得不走向的终点。

    宋甄带领暗卫队冲到的时候,便是看到这意想不到的一幕。

    顾河清死了,她死在花棹的剑下,月吟剑吸饱了鲜活的鲜血,正发出幽蓝色的光芒。而他多年未见的师妹花羡,正站在一旁,笑意吟吟地看着这一幕。

    “顾小姐!”宋甄赶到顾河清的身旁,顾河清含着最后半口气,只来得及看自己的同伴一眼。

    花棹被宋甄推搡到一旁,暗卫队们对于顾河清有着崇高的敬意,皆以无声地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目光茫然沉默的花棹。

    “你杀了她?”宋甄的目光中带着某种不可置信的惊讶和愤慨,然而心中存在一丝

    “宋大夫。”花棹神色淡然,“关心则乱当然人之常情,可若是影响一个人的判断力,对于宋大夫这样的医者来说,未免太令人失望。”

    花羡和宋甄一同看向她。

    “顾河清还剩下最后一口气。”花棹收起月吟剑,“宋大夫,顾河清中了多情蛊,母蛊若是真的探测到寄体已死,恐怕这里你我都将成为成千上万的幼虫的温床。”

    花羡虽然姿态还是慵懒闲适,可是神色却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太自然,从小学徒时期培养起来的默契使得刚刚气氛微妙的两个人目光在空气中对视,又倏忽间分开。

    “师兄带了医刀吗?”花羡打开随身携带的布包和药粉,宋甄早已默契地蹲在顾河清的另一边,暗卫按照宋甄的打点去拿来了蜡烛和烈酒。

    花羡和宋甄同时开刀,两人配合默契,神态从容。此时花羡容貌雍容华丽,娇艳欲滴的脸上倒多了几分戏谑,“我还记得第一次和师兄一起动刀治疗的一个病人。那个时候,也是师兄开颅,我在旁边做副手。”

    宋甄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花羡的目光看了一会儿,伸手擦去。

    宋甄只觉得一股久违的草木清香在鼻梁间萦绕不去。

    花羡出神地看着宋甄专注而神态肃穆的侧脸,鼻梁高挺,眉目清秀明朗,他们多年未见。她的这个师兄,一生痴迷医术,严谨,刻板,专注,只有在感兴趣的病症上才会有着狂热而亢奋的情绪。

    他的手掌控的那柄刀具灵活地在顾河清的腹中,将母蛊结成的虫卵一一挑出,接手的花羡一一将其燃成灰烬。

    花羡被眼前夺目的手而震撼,这双手干燥,纤长,控制力精准而灵巧,仿佛赋予了女娲点泥造人的神奇,将人开膛破肚之后,却依旧能维持垂死挣扎的病人的一口气。

    屋内被烛光照得通亮,花棹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无意识呻|吟的顾河清,内心挣扎而动荡。

    “麻烦宋大夫仔细看一看,顾河清的身体里是否藏有异物。”花棹的声音在凝滞而紧张的氛围中显得突兀。

    “为何?”宋甄抬了一眼,所及之处仿佛让人如坠冰窖。单单一个眼神,花棹已经预见北望盟今后对待她的态度。

    花棹已经走进了第一步深渊,接下来的路,就算再艰难,她也会走下去。

    她瞒不了相处多年的花羡,托盘而出:“顾河清最后没能把情报送出来,而他们无论怎样严刑拷打都无法从她嘴里撬出一个字。宋大夫,如果是你,你怎么处理自己没能送出去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