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濯,你不必这般睁目张须地看着我,到时候怒极攻心,我可不会喊御医来救你。”苏玄棠迤迤然道:“以你这样多疑的性格,此时定在腹诽我何时开始算计你的。”

    他看了一眼面目狰狞扭曲的赵濯,轻笑道:“我要真的想算计你,恐怕你也活不到这个时候,毕竟这些年你求仙问道,企图用丹药来延长自己的寿命,可是在怕夜夜难寐之时,故人在你梦靥中索命?”

    赵濯艰难无比地伸长了舌头,舌尖弓起,涎水滴落在衣襟上,只发出了几个艰难的气音,“无——愧——于——为——君——者。”

    “若真问心无愧,你何必在那次斩杀乌夷族余孽时,特意路过江家当年墓塚,命人一把火将江家祖宅给烧了?”苏玄棠挑了挑眉毛,看着狼狈的赵濯:“后来为了这件事情,我可是私底下暗许了多种好处,才安抚好了当年赵挚倒台之后,归顺于你的江家旁支。”

    苏玄棠低下头来看着他,“当然,当初你继位之后,没有将江家一网打尽,反而将江家主家的人杀得一干二净,还许以归顺于你的江家人户部之职,因而削弱了反你的内部力量,顺利将江家重新编制,解决了当年晋国国库空虚的大问题,这一手的确玩得很高明。”

    苏玄棠微微仰起头来,“我为官几十载,即使恨你入骨,恨不得就此不顾我恩师陆先生千叮万嘱,不顾当年麓山书院院诫,不顾我为官入仕前的立誓,可在你几个月大病倒下之前,我从未对你出手。”

    “这些年,我将自己撕扯成为两个人,一个是晋国右相,为整个大晋的国泰民安殚精竭虑,即使你设计利用小娓,将她娶为妃子,荣宠一时,想用一招借刀杀人,利用曹可贞的嫉妒,将江家从内部打散,从而让你乘隙而入,重掌江家命脉。即使我觉得你手段卑鄙龌龊,却仍不得不认此乃一计捷径。”

    “另一个人,则是我苏玄棠。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被夺走,成为他人|妻,骨肉不能认,只能顺势以此作为复仇的筹码。”

    “可即使我恨你入骨,我也不能害了大晋。大晋需要一个合格的君主,那么只要你在这个位置上稳坐一天,我就不会动你。”

    “别——桥——”赵濯说得声嘶力竭,双目通红地瞪着他。

    苏玄棠神色淡淡,“你说别桥那个孩子?他比所有的皇子都要出众,不是吗?然而即使你已经笃定他是你的孩子,即使他再优秀出色,你也不会承认他的身份,你只会把他当成你的其他子嗣成长的踮脚石。”

    他无意识地碾磨,极尽所能地在赵捷面前夸赞他,甚至别桥是你的子嗣这一传闻在长安甚嚣尘上的时候,你都没有将这个传闻压下去。”

    “因为你要以别桥为诱饵,引诱曹可贞犯错,从而借机打压权势滔天,处处压制你一头的曹家。”

    “可人算不如天算,曹可贞比你想象得要聪明得多,她挑拨生性善妒的惠妃,让惠妃买凶暗中劫持了别桥的马车,将他卖到行尸令,并以此将证据推诿到了李皇后身上,让你的计划中途生变。认证物证俱在,你不得不将李皇后打入冷宫,以此来显示你的帝王威怒。”

    “别桥被救之后,你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毕竟当时赵捷无能,赵昶年幼,所有皇子皆不能服众,若是真有一天不得不另择新主,别桥实在是一个出色的继承人。”

    “更何况,赵昶野心太过显露,数次公然挑衅赵捷的决策,甚至操之过急要自谋出路,建立自己的势力,暗中发展极乐城。”

    “若是他为帝位敛财,你本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他野心太大,利用极乐水企图迅速扩张版图,此等动摇国基之事,作为一国之君,怎能容忍?”

    “然而历代晋国律法里,即使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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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可从未有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昶即使罪恶深重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继承人该有的历练罢了。”苏玄棠平静地看着赵濯,“所以你最终包庇了他犯下的大罪。”

    “这件事后续唯一让人意外的地方,就是赵昶终于聪明了一点。他私底下收拢了别桥,让别桥出马摆平了极乐城之事。”苏玄棠道:“当然你给别桥的奖赏,不可能是帮他恢复身份,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让江家再次壮大,户部的任职是你给江家最后的训诫与镇压。”

    “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