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岁生日开始,雷猎的衣服就没有干净过,上面全是丛林里的泥土和各种动物刺鼻的鲜血。用那个男人的话说:想要成为猎人,首先要变得和野兽一样,舍弃人性,拥抱原始的本能。

    “小猎,你觉得猎人最高兴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不知道。”

    “再记不住,你就饿一天。记住,当然是猎物落网那一刻——无力的挣扎,逐渐弥漫的绝望,以及内心的满足。这就是你骨子里一直享受的东西。”

    父亲的背影再次浮现在眼前,

    “再问,猎人最讨厌的是什么?”

    “是、是猎物跑掉的时候。”

    “没错。猎物的逃跑等于猎人努力的白费,这是不能接受的,无论是努力还是尊严上。你必须要找回来。”

    没错,那男人是这么说的,并的确贯穿到底。按照男人的说法,他一次接了割熊皮的单子,在万全准备下本来是万无一失的。

    但没想到,一只野兔闯进来,把陷阱破坏了,把熊给弄跑了。

    他还记得父亲全身鲜血淋淋,带着骨折的右手,把那头熊的尸体拖到他面前,满脸的骄傲:

    “记住了,崽。没有放弃的选项,更没有逃避的借口。”

    “我和熊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去。不然我们家三人都会活活饿死。”

    “为了生存下去,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这就是自然法则。”

    雷猎睁开眼睛——他躺在冻土上。一眼望去,黑夜笼罩着这个世界。毫无疑问,他来到了猎物的世界,即是猎场。

    又做梦了。

    那个男人,那个影响自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男人。

    雷猎捂着腹部,慢慢站起来——正如同他父亲遭受到的灾难一般,他也在即将成功的时候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个六级的高阶存在直接突击他,硬生生把到嘴的鸭子弄飞了,还给他腹部来了一重拳。

    上面的淤紫到现在都还没消掉,甚至肋骨断掉的疼痛都还在若隐若现。

    但是,没时间休养了。正如同那男人说的一样——没有放弃的理由,更没有逃避的借口。

    突然间,熟悉的味道钻到了鼻尖里。他抿了抿嘴唇,看了过去:看来有和自己一样的人呢。

    雷猎站起来,往一个方向走去,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