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宋军的环形防线多处被突破,残破的军阵中渗入不少夏军,并且不断地增加,他们如同蛀虫,不断地侵蚀着整个防线,逐渐消弱防线的强度。

    宋军将士奋力抵挡,想把军阵中的夏军赶出去,但他们人数太少了,个个疲乏至极,反击是那么的苍然无力。

    张昭、郎进的部队相继战败,夏军的重点落在连坤主力头上,这是块肥肉啊彻底解决就能腾出兵力,收拾宋军五十二旅镇,骨力黑绝不放过机会。

    夏军投入围歼的兵力达到三万,几乎是密不透风,区区数千宋军,想要杀透绵长而厚重的包围,都是妄自徒劳。

    装备简陋的装令郎,已经被精锐的擒生军、山讹代替,他们的战斗力绝非装令郎可比,往往是在战后最后阶段,才代替装令郎做最后的冲击。

    那些打开宋军防线的装令郎,在最后的关头离开,眼睁睁地看着旁人享受胜利的果实。

    不过弱肉强食而已,不要说社会地位,就是训练程度和甲仗装备,装令郎也无法企及山讹。

    连坤重新包扎了伤口,披挂上甲胄上马,召集能打仗的人逐渐汇集,全军对夏军进行最后的死亡冲锋,不成功便成仁,绝不再有第二次机会。

    人人心中都悲凉地明白,这是最后的挣扎,几千疲惫不堪的残兵,向突破夏军密不透风的包围,简直就是凶多吉少,只要不傻子都明白结局。

    他们没有惧怕,更没有多少感想,仗打到这时候,人人都明白,拼死才有生的机会,懦弱连死亡也不能奢求。

    连坤抵达了张中的车营,就说了一句话:“一切仰仗指使了”

    张中淡淡地一笑,冷静地道:“太尉放心。”

    大宋的车兵营标准编制,有五十六辆战车,四十二辆辎重车,三百五十匹战马和骡马,规模不算太大,却胜在战斗力强悍,他们摆出标准的锥形攻击队形,率先对夏军发动猛烈进攻。

    不能不说,车兵营是出乎连坤意料的,夏军严密的防御,在战车强悍的冲击下,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无论是弩箭还是冲击力,都不是步军血肉之躯可以阻挡的,幸运的被射杀或驱散,倒霉的被战车碾压。当战车冲入人群,车兵以大戟,硬弩杀伤敌人,跟进的步军趁机扩大战果,不要命地向突破口纵深推进。

    那些步军将校也非常惊讶,战车竟然有如此威力,这和平时训练几乎不同。

    但是,夏军的反应也是很迅速的,擒生军立即展开反击,在两翼对宋军实施拦截,装令郎和山讹不断向宋军挤压,进行层层分割分割。

    车兵营是负责决死攻击,打通生命通道,他们并不负责后面的步军,因为他们仅有一营的兵力,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只是尽可能打通道路,至于能够维系多久,那就无能为力了。

    眼看宋军的队列被隔断,成为互不统率的几部分,擒生军的铁蹄毫不留情地践踏,有的吏士怯懦想往回跑,虞候们挥着腰刀,大声呵斥着驱赶着他们,但往回跑又有何用

    连坤也明白,战斗过程中要死去很多人,跟进的步军能逃出两三成,就算是上天垂怜了。后队的兵马不断被奔突的夏军铁骑分割成为几段,陷入各自为战的困境,被蜂拥而至的山讹杀戮,景象尤为地残酷。

    他并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军相助,因为一点意义也没有,被分割包围的宋军吏士,只能做垂死的挣扎,杀一个够本,杀俩个赚一个。

    这些人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却没有人去关注他们,更没有人悲怜,只有冷冰冰的刀枪锲入他们的身体,随着冷风化作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