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还是听出任得敬对息玉利理、嵬立啰的忌惮,这两位可都是位高权重的大族长,党项族都是一等一的势力,家族占有大量丰美的水草地,部族有着大量的牛羊马匹,还有部族私兵数千,装备媲美擒生军,连夏主也要容忍三分(权倾大宋996章)。(.

    两人之间的谈话倒也算是融洽,小半个时辰任得敬告辞,当他出来上了马,那张如沐春风的笑脸,遽然间变的极为冰冷,嘴角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察哥是元老宗室,他最大的优点是没有野心,对争权夺几乎没有兴趣,汹涌暗流对他如同浮云,唯独的嗜好是金钱美人,这也是大家对他放心的因由。

    李仁孝刚刚登基,就帮他压下侵占城西民田之事,李仁忠也是百般示好,又是送珠宝又是送美人。

    别看这位老朽很不堪,又对权柄不贪恋,但他确实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李乾顺时代南征北战,颇有谋略又有武力,军中威望极高,连那些大族长也畏惧三分,也是李家兄弟竞相拉拢的重要原因。

    他日夜夜有酒宴,天天美相伴,小日子真舒坦,要不是大宋行朝的征伐,他几乎要不上朝了,好好享受最后的人生。

    这不,一大早起来头重脚轻,感叹年龄不饶人,要再不及时行乐,恐怕就时日无多了,偏偏在感慨时,李仁礼来到藩邸求见,让他一阵蹙眉。

    当他姗姗过来时,李仁礼喝了三盏茶,显然是等的不耐烦了,眼看着就起身行晚辈礼。

    察哥挤出些许笑容,温声道:“三哥不要多礼,都是自家人,今个一大早,怎么有闲情雅致到我这里来?”

    李仁礼落座,温和地笑道:“这几日无事,想想多日未曾拜见叔父,实是惭愧!”

    “三哥有心,倒是我见外了。”察哥打着马虎眼,暗中打量着李仁礼。

    多日未曾拜会,纯粹是胡扯,察哥是人老成精,揣测平素不显山不闲水的侄子,在敏感时期突然来拜,这厮没事时压根不来他这,今个必然有所图。

    李仁礼显得温文尔雅,很有耐心地攀谈,心中却不吝叹息,老叔眼眶发黑,明显是身子骨没逐日下。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说的,不免试探着道:“南朝威逼太甚,兴庆也是不平静,陛下说叔父精通兵法,还要多保重身子才是。”

    察哥浑浊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旋即呵呵笑道:“三哥说笑了,我老了,担不起重任了,还是让小哥们去吧。”

    “这可不是侄子说的,是陛下亲口说的,东部局势说到底,还需要叔父来支撑。”李仁礼笑眯眯地道。

    “不是有任得敬吗?”察哥撇撇嘴,捻须闭目,似乎是老僧入定。李仁孝正重新任得敬,连连提拔官职,简直到了让人侧目的程度,他也是非常有怨言的。

    不过,他非常明白自己的作用,放眼整个大夏,能让那些领兵大将忌惮的人不多,幹道冲算一个,公济算一个,他也算一个,还是最有震慑力的,早年领兵打仗可不是虚的,他在军中那是威名赫赫,振臂一呼,估计不少都统军都会响应。

    李仁礼撇撇嘴,不屑地道:“一个降臣而已,也就是走运,陛下最信任的还是自家人。”

    话说的是不错,自家人最可信,却也是最不可靠,李仁忠磨刀霍霍,他又不是不知道,你要真把他当成老朽,那可真要悲剧了!察哥脸色平静,淡淡地道:“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青天子是长生天之子,不能厚此薄彼。”

    李仁礼嘴角一抽,老狐狸就是难缠,话说到这份上还是不上钩,真是让他头疼啊!看来得夏猛药了。

    他稍加沉吟,慢悠悠地道:“叔父,是陛下让侄子来的,还望叔父重新出山。”

    “哦,我这个老头子将死之人,也就图几天快活日子,陛下还不让我安享富贵?”察哥眉头一挑,似乎有几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