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昇看着官塘,沉声道:“旧榆关得失关系到平州、宗州联络,更是大军赖以维继的根本,我们不能不回军救援,否则大军将无辎重粮草。”

    “实在让人头疼,要不,我率军过去,三哥率军伺机攻取三河,如何?”张过玩味地道,眼珠子提溜转,不知在算计什么鬼主意。

    “怎能两线作战,万万不可,还是坚守渔阳威慑三河,集中优势回援旧榆关。”李长昇说着话觉不得对劲,立即说道:“你率军去救援,务必成功。”

    “呵呵,也好,三哥也要谨慎才是。”张过本打算让李长昇回援,却被识破了小心思,也就没有计较应诺,反正都是打仗,还是和裴满图鲁虎精锐硬碰硬,也算是他的心愿。

    一直以来,他所遇到的都是二流的金军,打的没有半点兴致,裴满图鲁虎是女真本族精锐,引的他战役澎湃,南海征战时代的激情,总算是重新回归。

    张启元是相当紧张的,裴满图鲁虎对旧榆关的反攻,实际上是他争取时间之作,就算拿下旧榆关,拖延虎翼北方行营又能怎样?不过是一个偏师而已,对大局无甚影响,关键决定生死的,还是兀术和王秀主力对决。

    当他抵达大兴时觉兀术还没有到,更没有时间等候,立即快马南下,总算在广阳镇东见到兀术的船队,立即弃马上船去见兀术,却见号称大金中流砥柱的兀术,已经奄奄一息,完全没有当年的意气勃。

    不过,也算是比较幸运,他到达的时候兀术醒来,状态还是不错了,最少吃了点饭菜,精神头好多了。

    “子初能来,我心甚慰。”兀术靠在船舱木板上,目光温和地看着张启元,能够不投奔迪古乃,算是对他的最大的鼓励。

    张启元看着神色萎靡的兀术,再也不复从前的豪迈,心下不免有几分戚戚然,低声道:“郎君,图鲁虎袭击旧榆关,他们的虎翼行营必然回援,我们还有时间准备,绝不会让对方得逞。”

    “好,你做的对,可惜我没有时间了。”兀术惨然一笑,长长叹息道:“知不知道,高升战死了。”

    “高五哥阵亡?”张启元大吃一惊,他绝没想到高升战死,已经是都统级别的大将,就是想马革裹尸也很难,可见河北战事的惨烈,未免升起兔死狐悲的伤悲。

    诚然,他数次拉拢高升不果,反而被其奚落,甚至几次都进了谗言,想要给高剩下套子,要不是兀术心下明白,高升整要被他整惨了。

    不过,这却不代表他不悲哀,他可以去有构陷甚至有杀死高升的念头,更可以付诸行动,却不代表没有乡情,战场噩耗传来却让他不能接受,死在王秀的手中。

    “失误,完全是失误。”兀术摇了摇头,似乎是往事不堪回,道:“王文实占据大势,我已无力回天。”

    “郎君哪里话,我们还有机会。”张启元急忙刹住些许悲伤,赶紧给兀术打气。

    “不用多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明白,恐怕坚持不了太久。”兀术摇了摇头,吞了口血气,艰涩地道:“你来的正好,我正需要你们合力,来做一件大事。”

    张启元心脏跳动剧烈,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已经意识到兀术要说什么。

    “迪古乃弑君犯上,已经彻底丧心病狂,到了出卖家国的地步,他绝不会放过你们,哎,只可惜胡鲁暴病身亡,不然也不会有几天局面。”兀术悠悠地道,说话时盯着张启元的眼睛,目光尤为锐利,仿佛要看透这个人。

    张启元脸色平静,内心却是波澜迭起,他当然明白自己曾经得罪过迪古乃,又和那些女真贵酋关系不好,真是落在对方手里,那才是生不如死,不然也不会联合裴满图鲁虎。

    不过,他从兀术的态度中看到了杀机,只要自己有半点犹豫,下面绝对是雷霆风暴,好在自己的利益和兀术一致,不免松了口气道:“郎君,在下又岂能不知,可惜我们没有力量。。。。。就算有也会被消耗,王文实得了便宜,郎君是大金中流砥柱,断不可丧气。”

    听了张启元的话,兀术目光逐渐柔和,轻声道:“你能有这份心,已经是我族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