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自己的女儿孙友凤,孙成岩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原本他以为自己女儿的身份隐瞒的好好的,可是按照警察的说法,众人早就已经识破了这个秘密,警察甚至都已经调查清楚。更让他觉得恐怖的是,他的妻子常亚芹对此也早已知晓,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想尽一切办法让孙友凤嫁到老迟家,即使这样违背了伦理纲常。

    她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不言而喻!

    高梁没有等他太久,因为审讯的时间很有限。“孙成岩,你女儿已经死了,我们验过了她的尸体了。事实上,从我们第一次到你家,给你们夫妻二人采血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你女儿已经遇害身亡了,而且她的身份是瞒不住的。”

    孙成岩把头抬了起来,脸上一片茫然,“那时候,我其实抱着希望死的人不是小凤,是你们警察弄错了。可是,接下来我老伴被人杀掉,我再也没有机会问你们小凤是死是活。今天你们跟我说了,我也就死心了。我的女儿真的没了,我的老伴也没了,我的儿子也快没了!”

    李永秋被这一晚上车轱辘的话搞得十分不耐烦。他藏住了烦躁的情绪,“行了,老孙!你跟我们说这些是没有用的!你还是说说你女儿的情况,或许能查明她生前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害死了她!我问你,孙友凤在什么时候离开的家里?当时你发现她离开家里之后,做出了什么样的反应?”

    孙成岩努力回想了一下,“小凤离开家大概是在半个多月以前。小凤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即使跟老迟家那小子处对象,也是从来没有过夜不归宿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回家就没有看到她;等到晚上,也没等到她回家。我问了我老伴,她跟我说小凤去去了鲅鱼圈她大姨家。当时我还挺生气,我说,怎么不早告诉我,这大晚上的才告诉我!”

    “孙永凤去鲅鱼圈这件事儿是常亚芹告诉你的?”高梁再次确认了一遍。

    “对,是我老伴告诉我的!我本来是想给大姨姐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是我老伴说大姨姐已经睡下了,就不让我打电话。我也只能作罢。第二天我本来想再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可是儿子带着儿媳妇又来家里要钱,弄得我焦头烂额,这事就放下了……”

    高梁记下这个时间,心里却觉得就当父亲未免有些过于含糊了,自己女儿不见了,却迟迟不打电话确认,竟然一拖拖了一周多。

    “那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你家里人有什么不对?”李永秋补充问道。

    “我家里人有什么不对?”孙成岩重复了问话,想了想,“如果说不对,有一点挺奇怪。小凤和周围的亲戚都不太走动,怎么可能会去鲅鱼圈她大姨家?毕竟我大姨姐和我老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所以对小凤的态度也是非常冷淡。小凤去她大姨家,这件事还挺奇怪的……”

    高梁告诉他:“我们采集你们夫妻俩血样的那一天,你说孙友凤去了鲅鱼圈。之后,我们立刻派人到鲅鱼圈进行走访排查。无论是在鲅鱼圈的公交线路上,还是你大姨姐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见过孙友凤。按照你的说法,你的妻子就是在跟你撒谎!”

    孙成岩表情有些难堪,“你这么说,我也是猜到了。可是就算她撒谎,我又能怎么样?反正她现在已经死了……如果说真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我老伴在说小凤去了鲅鱼圈的时候,儿子、儿媳妇还搭腔了,好像他们三个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李永秋正在记笔录的手顿了一下,无意识地用钢笔在旁边的白纸轻轻点了几下,留下一大坨墨迹。

    高梁知道这是他平时想东想西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

    他暂停了审讯,让孙成岩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把李永秋拉回了一中队办公室。

    一中队办公室这时候又热闹了起来,下班就和闹着玩似的。

    晚上九点多,一中队的人又是齐刷刷地聚在这里,开文书的开文书、整理案卷的整理案卷。

    他们看见高梁进来,连头都没抬,招呼也不打,只有黎麦在鼻子里哼了一下,算是客气。

    大半夜的把他们叫回来,高梁的心里也是不好意思,于是嬉皮笑脸地硬是寒暄:“哟,大家伙都忙着呢!知道大家很辛苦,可是有了突破,咱们就得加班加点!”

    陈利明摆了摆手,“你不用假客气了,你说这几句话完全没有什么诚意!看,小黎麦和思宇正在做文书;我整理一下现在的材料,按照你们今天提审的结果,明天我和思宇再去问一遍孙旺峰……对了,明天黎麦和丘杰书去给隋庆余送法律文书的时候,别忘了再给她做份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