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要如何?就凭着这两幅画像就要认定是你心中所猜所想那般吗?那你到底知不知道画上这人现在是何身份?你想清楚后果了吗,还是说你想让北新朝再乱一次,彻底去做一个罪人!?”老国公夫人同样毫不示弱的严厉的指责了回去。

    丞相夫人忽然就泄了气,将装了两幅画像的盒子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摩挲着,有些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声音清清淡淡的:“是啊,我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午夜梦回的时候自己想一想罢了。”

    老国公夫人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好过,拉过她一只手紧紧攥住,安慰道:“你别这样。我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寻找他,只要找到了信物,咱们就能确定了啊,再等等,再等等啊。”话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人一起寻找都毫无线索,凶多吉少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丞相夫人脸上的表情却愈发淡了:“如果能找到信物的话,还会这么多年毫无音讯吗?又如果是手持信物之人知道些什么,故意不让它在世间出现呢?那这辈子也就都找不到了。”

    老国公夫人听到这话不由的一愣,手上力气不由的加大了些,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丞相夫人任她将自己的手攥的生疼也不吭一声,只是带了点儿淡淡的审视目光看向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让人忍不住深想的话:“我之前还一直不解,为什么战王殿下刚刚回朝开始到如今,只要不是动摇国家根基之事,咱们姜国公爷和丞相大人都一直隐而不发,权当自己是隐形人。我原先还单纯的以为他们是害怕会祸及自己及家人,原来还有更深的原因在。”

    “只怕不光是他们两人,还有其他很多人也是这样的吧?甚至还有前几年仙去的那位也是吧?我之前还不解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下杀手,夺兵权,怕也是被吓到了吧?”

    “够了!”老国公夫人大声的呵斥一声,然后满面严肃眼神凌厉的看向丞相夫人,低声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可知道你这话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定是会引起一片腥风血雨。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不为你的儿女子孙着想吗?”

    “所以姐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一直装作不知,一直对我隐瞒的吗?”丞相夫人定定的看了她几眼后,哂笑一声后反问道。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恨啊,恨自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哪怕对这件事情有所猜测,这几日也是埋在心里,并未言明。她也恨,明明知道自己心中最牵挂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情,结果与自己同床共枕生活了大辈子的枕边人,却一直隐瞒着自己这件事情。

    前几年她还纳闷,每年自己说去礼佛的时候,那位好丞相还会拦一拦自己,结果这几年没有阻拦不说,还在听到自己准备回祖宅的时候特意让自己路上别着急,多呆些时日也无妨。

    现在看来,是怕自己在京城中,万一哪日心血来潮或者在什么避无可避的宫宴上会看到有可能出现的战王殿下吧?

    若再深一点儿想想,只怕连她的两个孙子先前与郡主交好,也是他故意为之的吧?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相处的会如此之好,好到再也瞒不住她了。

    如此心思,还真是不愧他丞相之名呢!

    她觉得还真是讽刺呢。

    让她觉得更讽刺的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而已,身边这么多“名义上”的亲朋好友,竟然一个个的联合起来欺骗她。

    还真是难为他们了。

    也怪她,太过信任他们,也怪她,这么多年,只将全部心思放在了礼佛缅怀故人之上了。

    她在这一刻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端坐在原处,也不再看对面之人,彷佛树起了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其他所有人。

    老国公夫人看她这个样子又气又无奈。当年的那个孩子,她怎么可能不在意?那毕竟是他们唯一的子嗣啊!但如今这个情形,又岂能容他们随心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