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华脸上的笑僵了僵。

    鹿冰酝下巴微抬,眼瞳淡淡的琥珀色,流转着高傲的美丽色彩。那姿态,仿佛眼里只看得见好看的,容不得半点儿肮脏的。

    楼星环侧过头。

    小少爷娇生惯养,泡在糖罐里长大的,却对善意恶意有着与众不同的敏锐,连表达起来都分外直接。

    他站在鹿冰酝身后,身材高大,额角刺青,柴刀别在腰间,犹如一座山,透着一股凶神的气息。

    周翠华很快就反应过来,讪笑着道:“我刚回来,还没洗手。”

    鹿冰酝越过她,将钱袋交到车夫手里:“叔,你先回去交差吧。”

    “这、这不行,”车夫推脱着,“小少爷,侯府给的月钱就很丰厚了,小的一家老小全靠……”

    “你拿着就好。”鹿冰酝说一不二,“我在这里也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

    李根苗急了,用手肘推搡一把周翠华。周翠华瞪大眼睛,插话道:“鹿小少爷,你恐怕不知村里的柴米油盐有多费,哪哪都需要用到银两。”

    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生怕鹿冰酝将银子全给别人似的。

    鹿冰酝看她一眼,大声道:“我在这儿有李家婶婶照顾着,不费银两。”

    李家婶婶周翠华嘴角一抽。

    傍晚时分,几家炊烟袅袅,三三两两几个人,不是扛着锄头刚种完地,就是刚下工回村的。榆钱村的人看见这座屋子前停留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纷纷投来目光。

    车夫见推辞不掉,便收下了:“多谢少爷赏赐。”

    周翠华不忿:“小少爷身上怎么这么脏?这也是你们做下人的本分吗?”

    车夫脸又红了。

    鹿冰酝看她一眼,扯下披风,抬着下巴,将披风扔进车里。

    楼星环一直在身后沉默地看着。

    鹿冰酝回过身,眼睛弯了弯,笑容极其无害:“反正不差这一件衣服。婶婶开下门吧,我将包袱拿进去。”

    他长得好看,皮肤白得晃眼,是榆钱村里根本没有的,尤其眼睛生得漂亮,弯起来像月牙。周翠华晃了下神,待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把大门打开了。

    回头一看,鹿冰酝正招呼着楼星环给他搬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