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瓷,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顾少修握住她的手,一贯清亮温润的目光尽是疲惫,“我不会罔顾任何人的性命,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如果连这都得不到你的信任,我会觉得我很失败。”

    “可是”温雨瓷咬了下唇,“我大概能猜到你们的方法,你帮隋愿接近徐延冲,然后你让隋愿激怒徐延冲,因为你深谙徐延冲的弱点,你知道怎样能让隋愿轻易的激怒他,你只需要稍微用点手段,比如买通徐延冲身边的保镖,在他盛怒时,刚好往他手里递一把刀,徐延冲就会在情绪失控之下,将手中的刀刺向隋愿于是,徐延冲就成了杀人凶手,隋愿也为女朋友报了仇我猜的对不对”

    “对,”顾少修将手掌贴上她的脸颊,“瓷瓷,你真的很聪明,如你所说,昨天晚上,徐延冲在酒吧厮混时,我的人帮助隋愿闯进了徐延冲的包房,他用我教他的方法成功激怒了徐延冲,他身边的保镖中原本就有我的心腹,只是我没让他们在他盛怒中往他手中递一把刀,那样太明显,打官司时极有可能被徐延冲的律师利用而脱罪,我只是让我的人将匕首放在徐延冲视线内最显眼的地方”

    “于是,徐延冲杀了隋愿,变成了杀人凶手,隋愿就能如愿报仇了”温雨瓷猛的推开他,声音渐渐尖锐,“可是,顾少修,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杀人了你杀了隋愿为了徐延冲一个人渣,搭上那个叫隋愿的男人一条性命,你觉得值吗”

    “瓷瓷”顾少修握住她的手,静静看着她,“隋愿求我时,递给我一张他的诊断书,他有家族遗传性的渐冻症,原本他并不知道,但女朋友去世的巨大打击让他的病情急剧恶化,医生说,最多三个月,他就会像植物人一样躺在病床上,除了眼珠哪里都不能动,直到慢慢死去”

    温雨瓷震惊的睁大眼睛。

    “他跪在我脚下求我,求我帮他接近徐延冲,他用力给我磕头,磕的满地是血,他说他这一生,活到现在已生无可恋,在死之前只有一个愿望,杀了徐延冲为他心爱的女孩儿报仇,他说我是他能想到的最后一线希望,如果我不帮他,他只能像他心爱的女孩儿那样委委屈屈的结束他这一生,他说他不想,他说,这世上应该有天理循环,应该有因果报应,没道理他和他的女孩儿什么都没做过,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了,而徐延冲欺男霸女,却意气风发的活着”

    温雨瓷捂住嘴巴,眼眶湿润了。

    “你说的没错,方法是我教他的,我没让他杀徐延冲,而是教他那个办法,让徐延冲杀了他,因为我想让他干干净净的走,不想他变成杀人凶手,而徐延冲,那个女孩儿因他而死,他是杀人凶手,他应该接受法律惩罚。”

    温雨瓷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喃喃道:“为什么这世上有这么多坏人,他们好可恶”

    顾少修轻轻拍她,“好人和坏人,就像光和影子,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有好人的地方就会有坏人。”

    “那徐延冲会不会能脱罪徐家不是有很多很厉害的律师”

    “即使能脱罪,一条人命在那里,人赃俱获,至少也会是无期徒刑,隋愿和他的女孩儿在九泉之下应该也可以满意了。”

    “太可惜了好惨”想到隋愿和那个女孩儿,温雨瓷眼睛酸涩的厉害。

    顾少修微微叹息,紧紧抱着她,许久没有做声。

    温雨瓷吸了吸鼻子,惋惜的说:“其实那个女孩儿好傻,为什么要跳河呢就当被疯狗咬了一口就好了,忘掉就好了”

    “不是所有事都能忘掉的,”顾少修揽着她的身子轻轻叹息,“隋愿说,那个女孩儿不但被徐延冲玷污了清白,而且那晚徐延冲喝了很多酒,用各种各样让女孩儿屈辱的方法,折磨了女孩儿几乎一夜,他找到女孩儿时,女孩儿的精神已经崩溃,他怕女孩儿出事,专门请假在家陪她,可一转身的功夫女孩儿就跑了,他遍寻不到,再找到女孩时,已经是从河里捞上来的凉了的尸体”

    温雨瓷可以想象当时隋愿悲痛欲绝的心情,那么爱的女孩儿,前一天还是娇俏可爱的亲密恋人人,不过一日阴阳两隔,谁能接受的了

    顾少修轻轻揉她的头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现在不怪我了吧”

    温雨瓷仔细想了会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你做的对,如果换成是我,也会做出和你一样的选择。”

    也许这样的方法不是正义的,不是能被所有人都能认可的,但换做是她,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世上,是与非,黑与白,就像黎明与黑暗,原本就没有明确的分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