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捧着一套旧书,虽不识字,倒也翻的津津有味,从哪急促的步伐足以判断出他的急切。

    “课本领回来了,香萍。”人未到那雀跃的声音已翻过院墙,抵达丁香萍的耳中。

    接过课本,丁香萍翻看早已做满了的各色备注,也不知道这套书到她手里是第几任了。

    “你去看看该怎么教那帮伢子,我做饭。”林尧说完两个箭步人已在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丁香萍顺手拉了张凳子就坐在院中翻看着课本,明知不是难事儿,系统的过一遍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林尧吃着饭,看着边吃饭边盯着课本的丁香萍没来由的不时笑出声。丁香萍乜斜了林尧一眼,侧过身去。

    开春砌院墙的时候,为了避免被栓子他们发现两人分屋分床睡,再传出不必要的闲话招惹麻烦,在林尧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合床了。虽然在一张床,但两人床头床尾各安一头,林尧生怕丁香萍再犯执拗,所以相对安分了很多。也就基本保持了合床。

    今天的林尧很是兴奋,是笑着睡着的,就连睡着之后也偶尔能听到“呵呵......”声,且断断续续持续到天亮,因为那笑声在深夜甚至有些瘆人,导致丁香萍一夜未能入睡。

    简陋的学校,迎来了一位,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位女老师——丁香萍。学校专门组织了一场力所能及的欢迎仪式。无非就是把学生们集合在一起做了个简单的介绍和认识。

    丁香萍顶替林长恒老师的二年级大班,当她站在讲台上看着在座的50多个孩子时,瞬间懵了。看到一个孩子脏,你只会觉得是个人卫生问题。50多个孩子不论男女鼻涕横流、蓬头垢面,这俨然就是一个帮派。

    丁香萍甚至努力的回忆自己当年上学时是否也是这样?只是视觉角度不一样了?

    对于一位新来的老师,而且还是仅有一位女老师,那在学校是有求必应的。丁香萍找来了半块香皂和清水,让学生们挨个洗了头和脸,反正天热也不怕感冒。那水,都不记得换了几盆,等都洗完,再找香皂,就只剩下刀片薄厚。

    再看端坐整齐的孩子们,虽然衣服依旧脏乱破旧,但那脸面却焕然一起,至少点名字的时候不至于混淆了。

    “以后上学,手、脸,头不干净的不许走进我的课堂,听清楚了吗?”丁香萍正色道。有的孩子找块布中间挖个洞,往头上一套,腰间扎根绳子就算衣服了。所以她还真没法去强人所难。但至少干净的脸面,是她的底线。

    “听清楚了。”还好,声音倒很一致,也很洪亮,丁香萍很满意。

    半天下来就基本掌握了这50多个孩子的学习状况。这种小课,对丁香萍来说那是游刃有余的。

    ‘教师’这个职业是有限的几个自带光环的职业之一,在固定的圈子,其意愿很少有人会去刻意违背。

    虽然孩子们的“净面问题”又成了村里的热议话题。但在一番热议和争论下来,丁香萍的观点和坚持得到了支持。事儿不大,反响不小。甚至延申到了学校并得以推广。

    长恒老师的抱恙导致孩子们学习下滑严重。还有一个半月时间就面临着期末升学,虽然允许无视成绩全班升级,但丁香萍不忍这帮生瓜蛋子直接晋级,从而形成恶性循环,白白耽误了孩子们。

    丁香萍做了评测发现有3个男孩开蒙晚,稍显愚钝,需要另外对待。作了一番功课后,丁香萍有意将课堂设在校外,遭到校长的反对。无奈,丁香萍又找到村长和校长商议。

    村长、校长和丁香萍在校园内树荫下围坐,村长开口道:“子辉啊,这事儿我原不该管,也不能管。但毕竟把香萍找来,最早也是你的提议。时间短的原因我们现在还没看到教学成效,但局部的改观还是有的。香萍有些教学想法,大致上跟我说了下,我觉得咱还是详细的听一听,再做决定。当然,这个决定还是得你来做。”

    “丁老师跟我念叨过,我倒不是有意驳丁老师的面子,毕竟这个积极性正是我们作为师长需要的。但是这里面牵扯道诸多问题,咱们权且不说这个方法可不可行,质量我们先放在一边不说。安全怎么保障?万一有个把安全闪失,我担不起啊。也不愿丁老师冒这个风险。再说人家把孩子交付给咱,咱扯着队伍跟打狼似的,难免惹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