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2)
“吱呀”门被打开的声音。林尧被开门声扰醒，侧身看窗外，天刚蒙蒙亮。紧接着出门的脚步声。林尧心道：“罢了，无福无命，自当是空欢喜一场。命该如此，走就走了，不强求了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丢人现眼也就这么一回。”想到此，拉了一把被子，蒙头继续睡去。
再醒来已天色大亮。林尧拉着被子半靠在后墙上歪着膀子点了根烟。刚抽了两口似乎听见正堂屋有声音，再侧耳听，哪有半点声音。抽完了烟，林尧从被窝掏出捂热的衣服麻利的穿上。刚走出里屋，看见小桌上摆放着两盘青菜，盘子边沿放着两个玉米窝头，一碗碴子粥还冒着热气。林尧使劲揉了揉眼怔在当场。
丁香萍在矮小的偏屋厨房，锅里烧着热水，丁香萍用热水把整个厨房打扫了一边。昨晚上她思量了很久，将所有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又捋了一遍。想来林尧这两天早出晚归确实是在奔波打听，这点还不至于骗自己。既然表哥没有下落也没找来。那自己就是出去瞎跑也是徒劳，万一自己要是出走，表哥真要再找来，那不是两岔了嘛。娘家是回不去了，好在自己也没打算再回去。思来想去好死不如赖活，至于林尧，压根就在她的思量范围内。最后决定留下来，先活着，以不变应万变吧。这才一大早给自己张罗了口吃的，给林尧备了早饭。
林尧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忙活的丁香萍：“你没走？......你吃过了吗？”丁香萍没说话，只顾着忙自己的。林尧看丁香萍没有答话，也不再追问。转过身来，林尧莫名的咧着嘴，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顿早饭尤其的香，林尧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皮。殷勤的把碗筷端到厨房，本想再套几句近乎，却始终未能如愿。即便如此林尧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之前的阴霾仿佛一扫而尽。
在屋里转悠了几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林尧心道：“想必是不会走了，咱也别在这儿碍眼，万一触了什么霉头，反为不美，等气儿消了，劲头过去了也就好了。”想到此林尧又磨到厨房跟丁香萍道：“我出去会儿啊。晌午前儿回来。”丁香萍没有答话，林尧再不好干杵着等回音儿，转身走出院落。
冬天的农村，没有别的去处，唯一能聚拢人的地方就是村里的茶馆了。
茶馆在村子中央，是两个上年纪的单身兄弟的营生。一暖壶开水一分钱，24小时供应倒也给大家造就了方便。过来喝茶的，一分钱半天或管饱，茶叶自备，自备的“茶叶”有柳叶，有阴沉，有茅草，有桔皮花样百出，因为即使那老茶梗也是常年缺货，偶尔，二老那黑黢的两指能捏出一簇茶叶茶梗，那就得另加钱了，最诡异的是从来没人能知道二老那黢黑的手指能从什么地方捏出茶叶茶梗，有人猜测是从怀里，更有人猜测可能是从裤裆里......，毋庸置疑的是每一次猜测都能把气氛调到最高潮。
两个土灶离老远就能看得见，煤渣和劈柴轮换交替，那烟火时浓时淡却从未断过。两间大土坯房除却二老的床铺剩下的都是公众空间，然而这大冷天，那仅有的私人空间也经常被霸占，总能见到三五个人盘坐在被窝里闲扯，以至于经常能听到二老抱怨那两床被褥已经团坨透亮。除了被称作“茶馆”，没有一点茶馆该有的样子，唯一跟“茶馆”沾边的除了开水，就是那一副象棋，这副象棋最大的特点是除了原有的棋子外，补入了瓦块，木块代替已丢失的棋子。您细品，这副象棋好似囊括了上下五千年。
此时的茶馆内，人声鼎沸，三两成围扯大蛋的。下棋的棋手和观棋的君子吵做一团。床铺上正盘坐着三个人扯闲篇。屋里烟雾缭绕，旱烟袋，烟卷，卷烟几乎人手一支。
林尧低头进来，弹了弹身上的雪，豁然站直的一瞬间，屋内原本的噪杂逐渐歇止。都将目光抛了过来。“单丁，这儿来。”栓子一伙打破沉默招呼林尧过去聚拢。
林尧刚一坐下，一老人黑茶碗已经端到跟前，里面散落着一簇茶梗，紧接着一股水线冲开茶梗，老人转身走了。“哎呦，阔绰了啊，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看着冲开的茶梗，栓子几人逗闷道。林尧抿着嘴笑了笑没应腔。栓子凑近林尧问道：“有啥好事？说道说道？”
没等林尧搭话，栓子又往林尧耳边凑了凑继续道：”难道是怕你操劳，媳妇把孩子也都给你预备好了？”林尧甩手在栓子后脑勺拍了一下：“你媳妇连三赶四尽生女娃，是不是你偷工减料。要不要哥几个给你帮忙？你个王八蛋货！”几人哄笑，引来众人侧目。
“说归说，笑归笑，媳妇呢？”栓子追问道。
“家，收拾呢。”
“哎呦，可以啊，我们可都听那老妖婆说，你对媳妇可是下了死手了。都传遍了。”栓子提到三太奶，声音刻意压低道。
“别提了，说点别的吧。”林尧显然不愿再提及家事。
“还真有，你就不来，我们也准备找你合计呢。听说开春乡里要开一个砖厂，劳力还不少要，队里指派，去不去？”
“去。”林尧丝毫没有犹豫，自己有的是气力，多干一分多得一分。成家了，不想一个人偷不得懒。
“那行，回头把你的人头一块报到队里。”栓子也爽快的道。
“我也有个事儿想请你们帮个忙。”
“说什么帮忙，有啥事，说。”
再醒来已天色大亮。林尧拉着被子半靠在后墙上歪着膀子点了根烟。刚抽了两口似乎听见正堂屋有声音，再侧耳听，哪有半点声音。抽完了烟，林尧从被窝掏出捂热的衣服麻利的穿上。刚走出里屋，看见小桌上摆放着两盘青菜，盘子边沿放着两个玉米窝头，一碗碴子粥还冒着热气。林尧使劲揉了揉眼怔在当场。
丁香萍在矮小的偏屋厨房，锅里烧着热水，丁香萍用热水把整个厨房打扫了一边。昨晚上她思量了很久，将所有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又捋了一遍。想来林尧这两天早出晚归确实是在奔波打听，这点还不至于骗自己。既然表哥没有下落也没找来。那自己就是出去瞎跑也是徒劳，万一自己要是出走，表哥真要再找来，那不是两岔了嘛。娘家是回不去了，好在自己也没打算再回去。思来想去好死不如赖活，至于林尧，压根就在她的思量范围内。最后决定留下来，先活着，以不变应万变吧。这才一大早给自己张罗了口吃的，给林尧备了早饭。
林尧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忙活的丁香萍：“你没走？......你吃过了吗？”丁香萍没说话，只顾着忙自己的。林尧看丁香萍没有答话，也不再追问。转过身来，林尧莫名的咧着嘴，差点没笑出声来。
这顿早饭尤其的香，林尧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皮。殷勤的把碗筷端到厨房，本想再套几句近乎，却始终未能如愿。即便如此林尧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之前的阴霾仿佛一扫而尽。
在屋里转悠了几圈，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林尧心道：“想必是不会走了，咱也别在这儿碍眼，万一触了什么霉头，反为不美，等气儿消了，劲头过去了也就好了。”想到此林尧又磨到厨房跟丁香萍道：“我出去会儿啊。晌午前儿回来。”丁香萍没有答话，林尧再不好干杵着等回音儿，转身走出院落。
冬天的农村，没有别的去处，唯一能聚拢人的地方就是村里的茶馆了。
茶馆在村子中央，是两个上年纪的单身兄弟的营生。一暖壶开水一分钱，24小时供应倒也给大家造就了方便。过来喝茶的，一分钱半天或管饱，茶叶自备，自备的“茶叶”有柳叶，有阴沉，有茅草，有桔皮花样百出，因为即使那老茶梗也是常年缺货，偶尔，二老那黑黢的两指能捏出一簇茶叶茶梗，那就得另加钱了，最诡异的是从来没人能知道二老那黢黑的手指能从什么地方捏出茶叶茶梗，有人猜测是从怀里，更有人猜测可能是从裤裆里......，毋庸置疑的是每一次猜测都能把气氛调到最高潮。
两个土灶离老远就能看得见，煤渣和劈柴轮换交替，那烟火时浓时淡却从未断过。两间大土坯房除却二老的床铺剩下的都是公众空间，然而这大冷天，那仅有的私人空间也经常被霸占，总能见到三五个人盘坐在被窝里闲扯，以至于经常能听到二老抱怨那两床被褥已经团坨透亮。除了被称作“茶馆”，没有一点茶馆该有的样子，唯一跟“茶馆”沾边的除了开水，就是那一副象棋，这副象棋最大的特点是除了原有的棋子外，补入了瓦块，木块代替已丢失的棋子。您细品，这副象棋好似囊括了上下五千年。
此时的茶馆内，人声鼎沸，三两成围扯大蛋的。下棋的棋手和观棋的君子吵做一团。床铺上正盘坐着三个人扯闲篇。屋里烟雾缭绕，旱烟袋，烟卷，卷烟几乎人手一支。
林尧低头进来，弹了弹身上的雪，豁然站直的一瞬间，屋内原本的噪杂逐渐歇止。都将目光抛了过来。“单丁，这儿来。”栓子一伙打破沉默招呼林尧过去聚拢。
林尧刚一坐下，一老人黑茶碗已经端到跟前，里面散落着一簇茶梗，紧接着一股水线冲开茶梗，老人转身走了。“哎呦，阔绰了啊，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看着冲开的茶梗，栓子几人逗闷道。林尧抿着嘴笑了笑没应腔。栓子凑近林尧问道：“有啥好事？说道说道？”
没等林尧搭话，栓子又往林尧耳边凑了凑继续道：”难道是怕你操劳，媳妇把孩子也都给你预备好了？”林尧甩手在栓子后脑勺拍了一下：“你媳妇连三赶四尽生女娃，是不是你偷工减料。要不要哥几个给你帮忙？你个王八蛋货！”几人哄笑，引来众人侧目。
“说归说，笑归笑，媳妇呢？”栓子追问道。
“家，收拾呢。”
“哎呦，可以啊，我们可都听那老妖婆说，你对媳妇可是下了死手了。都传遍了。”栓子提到三太奶，声音刻意压低道。
“别提了，说点别的吧。”林尧显然不愿再提及家事。
“还真有，你就不来，我们也准备找你合计呢。听说开春乡里要开一个砖厂，劳力还不少要，队里指派，去不去？”
“去。”林尧丝毫没有犹豫，自己有的是气力，多干一分多得一分。成家了，不想一个人偷不得懒。
“那行，回头把你的人头一块报到队里。”栓子也爽快的道。
“我也有个事儿想请你们帮个忙。”
“说什么帮忙，有啥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