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觉吧,我给你弄点吃的塞冰箱。”季淂捋了捋他的背,眼眶子一阵热,又暗暗骂了一声“傻逼白玉梁”。

    白玉梁在办公室里放下一个电话,打开邮箱,有左孟新发来的进度总结和新经费申请。

    开题以来这小两个月,他都没见过左孟。他也完全不在意似的,只是机械地批钱,别的项目两百万,左孟的项目一千万。

    之前他都只是批钱,这次倒是他第一次打开那份清晰简明的总结。

    看着工工整整的结果图和概述,他的眼睛里微微闪过一丝疑虑。

    那种叙述方法是非常老练的,很符合他对左孟的训练。但这种老练里有一种让他心酸的熟悉,是他从来没有教过的。

    比如喜欢用“以上”来结尾,比如强调括号喜欢用全角。

    他稍微拉了拉领带,缓解那种难以言说的窒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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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做了几个深呼吸,他拿起电话拨了内线,“左孟的宿舍安排在哪儿了?”

    刚傍晚,左孟宿舍的灯亮着,人影晃动。

    白玉梁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走,却发现里面走动的人并不是左孟。

    他的脸色阴沉了半刻,推门进去了。

    季淂背对着门正收拾桌子上的牛奶杯,还以为来的人是唐珂,“小声点,刚睡着。”

    听不见后头说话,他边说边扭头:“晚上又有点低烧……白玉梁?”

    白玉梁沉着脸看了一眼昏睡在床上的左孟,又看着季淂,“你在这儿做什么?”

    季淂也不怕他,讽刺地一笑,“左孟心太粗,就知道累死累活地给基因部卖命。我不盯着他一点,烧死在床上都没人知道。”

    听见“烧死”两个字,白玉梁的脸色瞬间就灰败了,“什么烧死?”

    “他给您发的结果报告您都看见了吧?”季淂把牛奶杯拿到水槽里冲干净,“正常的十人团队半年能做出来吗?您是甩手掌柜,就我们仨人干活,左孟这身体哪禁得住这么耗。”

    “没人逼你们出成果。”白玉梁很快恢复了轻松的神色,“你们要的钱,我都批了。”

    “可不是,”季淂莽莽撞撞的,“把钱变成数据那不也得要人吗?他吐得什么都吃不下,一天到晚只能喝牛奶。”

    其实倒也不至于,左孟也就今天稍微见点着凉,晚上体温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