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就一路回了她自己的包厢,一下午的时间,闵槐烟就一个人闷头喝着酒,看着窗外,越来越颓丧,满脸的痛苦和纠结,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风尘女子个个都有一套识得人心的本事,笙月更是深谙此道,知晓他现在心里苦闷得不行,若是他不愿意说,那就是撬开他的嘴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就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发泄情绪,等酒喝得差不多了,情绪散了,心里的话自然也就憋不住,该找个人吐露出来了。

    果然,在喝空了三壶美酒之后,闵槐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酒盏,赤红这一双眼睛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执拗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仿佛她的话就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笙月叹了一口,眼神淡淡的对上了闵槐烟的视线,良久之后,方才慢慢地道:“其实,这个问题,公子你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闵槐烟怔然,眼神发着愣,没有说话。

    笙月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失落,用咏叹般虔诚的语调说道: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忧对方所忧,乐对方所乐,再苦再难的日子,只要有对方在身边,白水都是甜的;同样,富贵荣华,纸醉金迷的日子,若是没有对方,那全世界都是黑色的。”

    “这么夸张么?”闵槐烟无意识的哑着嗓子呢喃了一句,似犹豫,又似挣扎。

    笙月嗤笑一声,看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指向一旁的铜镜,幽幽地道:“公子你现在这样,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闵槐烟下意识的随着对方的动作望去,只见那泛黄的铜镜里,映照出的,是一张形色枯槁,颜色灰败的脸,若不是那是他自己的脸,他都以为这个人就快要断气了。

    没了他,全世界都是黑色的吗……

    可明明,自己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只爱自己的人啊。

    更何况,当初,是自己一手将他推开的。

    明明,明明只是师弟的啊……

    怎么可能。

    闵槐烟愣怔的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心口突兀的泛起一阵绵密的刺痛,一波又一波的,如同潮起潮落般,一点一点的向他的全身每一寸肌肉骨骼侵袭而来,痛感清晰,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当初,是不是也这样疼痛过?

    一定是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

    如果,如果自己早一点发现的话,哪怕只是早一天,早半天,甚至只是早一个时辰,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