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案上,一只毛茸茸的狐狸把身子缩藏在几摞奏折里,悄悄向砚台伸出了爪子。未及得逞,便被人摁住了爪子。

    圣上抱起了那只狐狸,弹了一下它的额头。

    “坏心肝的小东西!”他笑着责备了它一句,把狐狸放到了地上。

    “一会儿带你去找一个坏心的姑娘好不好?”

    ……

    博平县主来下帖的时候,杨氏问了几句,知道是年轻的姑娘想寻乐子,便丢开手不再过问。

    赌书是件耗时耗力的趣事,珠玑楼藏书丰富,就是看上几年也看不完。博平县主就折了个中,单择了一架书,约定十日之后再寻一个珠玑楼主事的女官做令官,替她们择书出题。

    大概是上次灌醉了温家娘子,博平县主知道她酒量颇浅,这一次倒没有选酒作罚,只罚输者饮茶。

    温家的家学也不算差,温嘉姝在琼花宴上输了颜面,自然也是要找个时机扳回来才好,一口应承下来,用罢膳便往珠玑楼去了。

    掌管藏书的宫女等温嘉姝说明了来意,便开了那一间藏书阁的门,单请温家娘子一人入内翻阅藏书。

    她虽说不上是过目不忘,但还不至于胸中无墨,要她在十日之内记全这些书上的文章与所在页数,也算不上什么难事。

    温嘉姝从最高处的右侧拿了一本,提了裙裳下梯,绣履无意间触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她一时惊慌,忙又缩了回去。那毛茸茸的活物却得寸进尺,双爪搭在□□上,钻入她裙下咬脱了踩到自己的绣鞋,兴冲冲地叼着跑远。

    “小东西,你回来!”温嘉姝顾不得袜履染尘,把书卷放在案几上,连忙去寻那偷鞋的小贼。

    那雪团一样的家伙似乎还怕她跟不上,快跑几步,就把鞋放下,回头望一望她,挑衅地嗷呜两声,又叼着她的鞋跑远了。

    “我看你这小家伙是成了精的,怎么跑这么快,仔细我叫人逮到你,把你的皮剥下来做衣裳!”温嘉姝一时气结,知道自己跑不过它,便整顿了仪容,准备摇铃唤人进来。

    “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

    温嘉姝听见背后传来的声响,摇铃的动作一顿,急急地把裙摆往下拽了拽,盖好了绫袜,转身嗔他。

    “你凭什么在这里?”她自知中计,瞧见他目光灼灼,羞得别过了脸,“你不许瞧我!”

    “我要留在宫里住一段时间,怎么不能在这里看书呢?”道君持了书卷,含笑望她。

    离得这样近,她肌肤漾出的羞色被他瞧了个全,比张尚服奏疏里写的不知艳上几多。

    “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他这样说,却依着她的话别开了眼。“阿姝这样好看,为什么不许人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