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外兴安岭方面军司令员格雷加里夫大将,接到先头部队的报告之后,立即命令方面军主力部队停止往远东战场推进,原地待命,然后,带着一个警卫团的兵力,迫不及待赶往远东战场,在他的后面,跟随着的是庞大的补给车队。.

    格雷加里夫大将和朱可夫大将的会面,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场面宏大,两个人一见面,就互相紧紧的拥抱在一起,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善于控制情绪,但两个方面军的参谋们,还是看到了,两位司令员同志,眼中闪现的泪光,尤其是朱可夫大将,恍然有隔世之感。

    格雷加里夫大将带来的补给品,正是缺医少药、给养几乎耗尽的远东方面军急需的,朱可夫为老朋友的细心和周到,而内心感动,整个远东战场,成了一个巨大的疗伤之地,三十余万名伤员,终于得到了救治。

    在还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远东战场,远东方面军司令部的一顶帐篷里,格雷加里夫大将与朱可夫大将,进行了一次长谈,谈话的内容,是关于莫斯科与唐秋离,达成谈判协议的有关内容问题,当然,两个人虽然都是执掌重兵的一方将领,统帅部也没有将于唐秋离达成谈判内容的具体情况,进行通报。

    帐篷内,只有他们两个人,警卫和参谋们,都被撵了出去,就连各自的参谋长,也得回避,沉默了片刻,朱可夫先开口,说道:“格雷加里夫同志,统帅部的电报里,只是说了与唐秋离达成谈判协议,谈判是莫洛托夫同志主导的,虽然我不知道协议的具体内容,但我有一种预感,我们苏联会为了这个协议,而付出重大的代价的!”

    格雷加里夫大将叹口气,目光有些复杂,说道:“朱可夫同志,在突破曰军阻击线之战的时候,我接到指挥后卫部队的参谋长的报告,说是读力师部队全线后撤,与我们的部队脱离了接触,起初,我绝对不敢相信,但是,随后统帅部的电报,证实了这一点,我才敢将全部兵力,用于突破曰军阻击阵地的进攻之中,否则……!”他摇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朱可夫明白他的意思,说道:“能换取唐秋离的部队,不在战役上威胁我们回援的部队,莫斯科不拿出足够的筹码,是不会打动那个中国人的,当时的态势,唐秋离的部队,占据着绝对有利的战场态势,能让他放手……!”朱可夫也是摇摇头,没有往下说,有些话,是不能拿到桌面上的。

    格雷加里夫大将,接口说道:“朱可夫同志,当看到统帅部的电报之后,我就猜测到了这一点,我想,斯大林同志也是有难处,否则,不会拍莫洛托夫同志,赶到库伦,主动向中国人求和,付出代价,也是情理之中!”

    “不,格雷加里夫同志,我们苏联不必付出这样重大代价的,当初,政治局会议决定,抽调欧洲方向的精锐部队,开赴东方对曰本和唐秋离作战,我就是不同意的,我一直认为,苏联的战略防御重点,在欧洲方向,之所以有了政治局这个愚蠢的决议,才会导致今天的不利局面!”

    “导致在我国重点战略防御的欧洲方向,兵力空虚,面对德军的攻势,一败涂地、溃不成军,重要战略城市,接二连三的陷落,德军机械化兵团,如入无人之境,首都莫斯科,处在德军将被德军包围之中,而在东方战场,历时几个月时间,出动了六百余万大军,牺牲了百余万士兵,耗费了海量的物资,我们得到了什么?”

    “远东包括外蒙古地区,我们最精锐的四个方面军部队,陷在这里,那个部队没有损失不同的消耗,远东方面军更是伤亡过半,我们与曰军血拼,却成全了那个中国人唐秋离,还要拿出不知道什么样的代价,向那个中国人乞和!”

    “这是战略方向上的决策失误,是无法推脱和原谅的失误,总应该有人为此负责,部队回撤之后,我要以政治局候补委员的身份,给政治局发电报,申明我的意见!追究决策者的责任!”朱可夫忽然激动起来,大声说道。

    格雷加里夫大将,看着愤怒得脸色涨红的朱可夫,无声的叹口气,他理解老朋友的心情,在东方地区作战的四个方面军,唯独远东方面军的损失最大,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追究决策者的责任,可能吗?

    对于苏共的政治结构,格雷加里夫大将知道的不比朱可夫少,虽然名义上,在远东和外蒙古地区用兵,是苏共中央政治局的集体决议,但是,实际的决策者,是苏联最高领袖斯大林同志,他不同意,政治局决定不了任何事情,老朋友要追究决策者,岂不是将矛头直接指向斯大林同志,而斯大林同志会犯错误吗?

    “老朋友,听我一句,此事就这样揭过去吧,我们下一步的主要任务,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欧洲战场,与德军作战,你是政治局候补委员,难道,还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吗?不要惹祸上身,我是中央委员,了解的也不少,非常时期,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格雷加里夫大将诚恳的规劝到。

    朱可夫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高大的身躯佝偻下去,老朋友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绝对的大实话,政治局的决议,就是斯大林同志的决定,这是不争的事实,自己要追究责任者,难道,要将斯大林同志的错误,在全党公开,不但无法办到,恐怕,自己的电报到了莫斯科,随之而来的,就是契卡的高级特工。

    两个深知政治局内幕的高级将领,沉默了,帐篷内,流动着一股压抑的气氛,良久,朱可夫喟然长叹着打破沉默,“老朋友,我不甘心呢,远东地区的战局,本来不应该是现在的局面,恐怕,此次离去之后,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片曾经属于苏维埃的土地了,这块土地未来的主人,是哪个中国人唐秋离!一个错误的决策,导致灾难姓的后果啊!”

    朱可夫的语气,是感伤和落寞的,也只有在老朋友面前,他才会袒露心声,假若对面坐着的,是贝加尔湖方面军司令员基尔加宁大将,就算内心痛苦和失落到了极点,他也不会吐露出半点儿不满情绪!

    “老朋友,你是说,在我们撤离之后,唐秋离的部队,会与曰本人争夺远东地区的控制权?远东的战火,还将燃烧起来?”格雷加里夫大将无疑是睿智的,马上从朱可夫的话里,推断出这个结论。

    朱可夫点点头,说道:“可以肯定,那个中国人,现在已经开始着手,部署针对远东地区曰军的军事行动了,远东地区的曰军,现在已经是疲惫之师,又被我们吸引了注意力,唐秋离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不会的!”

    “这个中国人,就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总能把握住每一次机会,甚至,没有机会他也能创造机会,机会一出现,他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冷酷无情的将毒液,注射到敌人的身体里,然后,冷冷的看着对手在死亡线上挣扎,目光之中,没有一丝的怜悯和同情,在与我们苏联军队,进行的几次外蒙古战争之中,他的这种特质,得到了充分体现!”

    “这一次,唐秋离的目标是曰本人,不知道是惋惜还是庆幸,我们不是他的目标,如果没有政治局的那个愚蠢到家的决议,在远东地区,我朱可夫是不会给唐秋离这样的机会的!——绝不会!我会是隐藏在角落里的那条毒蛇!”朱可夫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了,对于唐秋离这样可怕的对手,他的情绪相当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