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天,有人还在被窝中,或玩着手机,或在梦里漫游,或靠着枕头看。有人一大早起来就上网,早饭可忽略,中饭可粗略,网万万不可略。风再烈,雨再大,他与电脑同在,玩游戏逛网页唱唱歌看看电影,两耳不闻窗外事。

    面对他人的不理解,他报以不屑,你有你的青春,我有我的活法,你说我浪费时间,我还笑你不懂享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人生理念,哪怕它和人一样善变,最终还是能像人的一生那样成长与存在。

    有人快乐地在风中,在雨中,漫步。他的满意值很高,此时倘若一个闪电劈过来,至死都会觉得,世界真奥妙!当人快乐的时候,别人看他的眼睛,就可看到灵动的光芒,那是遮掩不住的。

    有人在风中大声唱着歌,四周别无他人,他自由自在地走着,脚步轻快,背包上的铃铛发出愉快清脆的声音,更加刺激他兴奋的神经。也许,快乐的人走到某个地方,突然安静了,停顿了,所谓的乐极生悲。他发现身边没有一人,他发现这种自由,也是孤独。

    也许,他扬起嘴角,肌肉放松,心也跟着配合,一切又好了。真正快乐的人,懂怎么由不快乐走向快乐,而不是天真地探究怎么将快乐无止境地进行下去。

    有人再累,还得外出办事,身心疲倦,终敌不过身上的责任与使命。想要休息,蓦然间发现,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想要抽身,蓦然间又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走了那么远,半途放弃,怎么甘心?每段路,都要走,必会累,假若有收获,累点也没关系,值得就行,就怕白忙乎一场。于是迎着风用力奔跑,就像《倔强》唱的,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有人面无表情,什么天气,与他何干?天晴,天阴,人生就是这样,为了生存,必须往前走;为了生活,必须往前跑。命运之于他,是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扭转的道路,他不信天,不信地,唯一信仰的便是奋斗。

    更进一步,便是奋斗带来的种种,比如,金钱,权势,声誉,或者更纯粹的成就感。他不可鄙,他真实,有时候也叫现实。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尽量做到每一步都准确无误,不走偏,不多余。

    君怜走过来,问:“发什么呆!”她吓得一哆嗦,回道:“明天放假,今天就不睡午觉了,又不知道做什么好。”君怜说:“那你陪我去浙北大厦买衣服吧。”梦骊说:“真有钱,里面的衣服打五折我都嫌贵。”

    君怜笑道:“没办法,单位发的是那边的购物券,我只能去那边买。”梦骊羡慕道:“你们单位就是好,隔三差五发东西发钱。”君怜说:“明年你也考呗,你那么爱看书,肯定行。”

    梦骊说:“我爱看书,真是世人对我的天大误会!你看上去心情蛮好?”君怜说:“那是,姐姐的绘画事业终于有了新发展。”

    原来,穆老师打电话给君怜,说杂志社邀请她作插画,他没私自答应,问她是否愿意。君怜自然求之不得,激动得不知所云,挂了电话,才想起忘记向老师道谢,遂赶紧补发微信给他。穆老师说:“不用谢我,都是你自身努力种的因,希望看到你更大的进步。”

    “恭喜啊,确实,这是你应得的。”梦骊说,不可否认,她的恭喜里含有嫉妒的成分。

    “你好像不大高兴啊?”

    “能高兴得起来嘛,好不容易有男人要,结果家里人不同意。”梦骊委屈地说。

    “怎么你也被劝分啊?怎么回事?”

    梦骊苦着脸说:“唉,这是个悲伤的故事。谁叫我的覃老师有儿子呢,我妈啊就觉得后妈不好当。”君怜点头道:“其实我觉得阿姨考虑得有道理。不管儿子如何,在他心里,亲妈永远是亲妈,谁都代替不了。何况现在的小孩叛逆得很,到时候见面就整你,你还不能跟他计较,不然,不光覃修说你不爱屋及乌,覃修爸妈也会说你跟孩子一般见识。那时候,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梦骊说:“你说的不是没道理。他儿子的厉害,我是见识过的。”

    她一直没跟他说过那件事。某次,覃修将儿子接过来玩,后因学校有事,让梦骊帮忙看顾,实则是想让他俩熟悉熟悉。梦骊买了水果和玩具,想要讨好霄霄。谁知他爱理不理,想说话时嘴皮子动动,不想说话就装聋作哑,横躺在沙发上,不管鞋子有没有碰到梦骊的裙子。

    梦骊给他玩具,他拿去瞅了一眼便扔到沙发上,说这是小屁孩的玩意儿,不适合他。后来,霄霄用iPad联网时,系统总是提示失败,无奈,他问:“哎,这个网络怎么回事?”梦骊愣了下,他在跟自己说话?这语气,讨打!

    她温言说:“哦,上次网坏了,叫人来修过,我重置了密码。我给你输吧。”说着,伸手去拿电脑。

    霄霄倏地缩回手,厌恶地说:“别碰我东西!你报给我。”梦骊犹豫着,直到对方再次催促,她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说。霄霄输完,嘀咕:“不要脸。”梦骊甚感尴尬,十分后悔自己一时兴起,把密码设置成“覃修爱梦骊”的拼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