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洲约君怜一起吃晚饭,她没有拒绝,虽然对他并无好感,但还是细细地化妆,试试这套衣服,又翻出那一套,挑来挑去,还是穿上衬衫、呢大衣和牛仔裤,显得知性大方一点。

    两人都请对方点菜,男方怕点的菜不合女方胃口,女方则拘谨得不敢擅自做主,最后决定权交回到男生手中。菜一道道上来,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其间,杨洲试图打破沉默,结果维持不了多久——女孩太腼腆,不似一起工作时轻松。

    她不时看向别处,最多的还是观察餐盘上剩下的蝴蝶石斛,不敢抬眼与那双习惯了盯着对方鼻尖的眼睛相遇。

    如果这时候他们坐在河滨长椅上,借着月光说话,他看不见她红彤彤的脸颊,她看不到他热诚的双眸,这样她应该会更舒服些吧。

    杨洲问:“听小徐说,你喜欢梵高?”

    君怜点点头说:“嗯,是的。”最近在看《凡·高与高更:在阿尔勒的盛放与凋零》。

    梵高真诚地对待艺术,对待朋友,内心炙热。

    他是坠落凡尘的天使,他郁郁寡欢,他渴望知己,他呼唤真我,他呼唤艾酒作为唤醒艺术之灵的魔力,他把希望融入色彩,他让生命跃动于作品中。

    他是伟大的天才!他却说:“可惜现在的我,只是个一名不文的狂徒而已。”幸好,他不算太孤独,还有一个哥哥提奥始终支持他。

    君怜想,如果我是提奥,我是否具备眼光赏识一个不被世人赏识的天才,是否甘愿资助他并不蔑视他,是否具有这样的耐力、信心与忠实?

    我想我没有,这就是平凡的人。

    天才的确天才,伯乐何尝不是?

    世人不理解梵高,不欣赏他的创造力,他怪异的行为在朋友眼里就是精神失常。他说:“即使我疯了,也会是个名垂千古的疯子。”

    他做到了。鲁迅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他终结自己的生命,把凝结了灵魂的画作留给后世,让他们去痴痴地挖掘艺术养分。

    当然,这些话,她没有对杨洲分享,关于绘画,她觉得和懂的人无需多言,和不懂的人无需费话。即便两人能够发展下去,日后难道她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要逼着他接触这些他根本不懂也不想懂的领域?有些事,不要勉强的好,要求过多,两方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