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仪趴得好好的感受到床铺震动,吓了一跳,从肘弯里探头出来,露出微红的一双泪眼。

    狐狸毛茸茸爪子拍拍她胳膊,没勾破衣服,从未有过的轻柔。

    乐仪破涕为笑,摸摸它毛茸茸爪子,肉垫软软的,脸偏过来,枕着手背,小小声说:“我抱抱你行不行?”

    她眼眶红红的,说话时鼻音很重,头发乱糟糟几缕湿湿的贴在脸上,落水小猫一样看上去很可怜的样子。

    狐狸没同意,但也没拒绝。

    竹叶摇影入西窗,浅碧色的帐幔被微风吹动,扬起一角,露出一截红色的尾巴和少女纤细足踝,红色的庞然大物侧卧着,占据半张床铺。

    乐仪一臂搭住狐狸腰腹,脸紧紧埋在狐狸胸口软绒绒皮毛里。

    不消片刻,绒毛温湿。

    乐仪爱洁,每日沐浴洗头,束发不喜鲜花发油,袖中发间萦绕少女淡淡暖香气,与清冷竹香混在一处,送入狐狸鼻端。

    距离太近了,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她滑落乌发下的玉白脖颈,纤细肩背颤抖如蝶翼。

    狐狸眼睛微眯。

    她为什么伤心?

    日光明媚,穿过缥缈几朵云晒进小小院落,将盛装美酒瓷坛晒得微微发热,红泥封住了瓷坛子,却封不住熨帖勾人的酒香从不可见的缝隙中蒸发氤氲。

    狐狸鼻尖动了动——酒很香。

    狐狸趴在青瓦累累的屋顶,爪尖挠掉墙头一棵草,看乐仪裹着花头巾进进出出,它已经跟了乐仪两日。

    乐仪除了眼睛微微有点儿红不露任何破绽,她照常早起酿酒,搅酒曲。在院子里呆到巳时出来,家丁将酒缸送到铺子里。乐仪软和和的样子,她的丫鬟嘴里一句不漏,它等在角落里听小话儿,连个毛都没听着。

    一连两天,毫无端倪。除去知道凤凰花尚无影踪外,一无所获。

    狐狸舔舔犬齿,百无聊赖地换了个姿势晒太阳,眼睛半合不合地留意乐仪动静。

    竹盖被盖好,乐仪解下头巾露出满头乌发,她擦擦手,准备要回院子了,他也跳墙回去。

    忽然听见“咚”的一声。

    一袭红影转瞬从屋顶闪跃进院中。

    乐仪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