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先到朱雀堂弟子宿舍内找了一件合适衣衫换上,门房只觉眼前一晃,却看不到半个人影,耸耸肩只道看花了眼。凭他现在武学修为,夏兰都不见得能看清其身法,何况一名看管屋舍的门房弟子。

    他来到主殿外,便见许多弟子站在堂外,均忧形于色,白氏兄弟、纪浩、南宫雪等精英弟子围在门口,十年时间各人外貌均是大变,纪浩脸上已看不出一丝木讷,反而精气内敛,眼神刚毅,颇有几分宗师之派。南宫雪不施粉黛,落落水灵,却是显得俏丽顽皮了许多。

    外面弟子见萧凡到来,均未在意,他在谷中幽居,样貌似换了一人,身材高大决计不能和少年时同日而语。

    萧凡向厅内望去,只见宾位上首坐着一个姿色绝美的女子,手指拨弄着发梢,正似笑非笑看向外面这群弟子,被她俏目扫过之人无不脸红低头,不敢与其视线相触,只有纪浩,南宫雪几人未露窘态。

    她下首坐着一个脸色阴郁的老者,一个中年男子,正是莫老三和岳掌门,更下首又坐着三男一女,从服饰瞧来分别属于泰山、恒山、嵩山和衡山四派,他们后面站着两排金国武士,个个膀大腰圆,煞气冲天,一看便是过惯战场厮杀的亡命之徒。公孙羊等人坐在主位相陪,莫秋白眼色忽明忽暗,盯着莫老三,其余三人虽未说话,眉宇之间却均有淡淡怒意。

    只听那华山派岳掌门说道“公孙掌门,我五岳剑派向来对贵派十分敬仰,只是道路崎岖漫长,一直未曾有幸结识几位,今日借皇上圣俞来贵派参观一二,实在打扰了”

    卜须颜道“哼哼,不知是哪个皇上啊?”

    荀天佑抢声道“大胆!当然是当今圣上金章宗皇帝!难道还有第二个不成!”这荀大掌门要在主子面前逞威,是以言辞颇为激烈,没想过于用劲,股后“嗞~”一声放出一股黄白烟雾。

    卜须颜立即捂鼻,笑道“真臭真臭”,木老怪嘿嘿说道“正所谓臭屁不响,响屁不臭,可这又响又臭的屁却是何人所放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卜须颜道“莫长老勿要说笑,那边坐着的都是五岳剑宗一派之主,怎会放这臭屁?依我之见,定是哪只癞皮狗所放!”

    门外弟子看他们一唱一和,忍不住笑出声来。

    荀天佑脸皮抽动,正要发作,岳掌门微微冷笑道“素闻雪山派公孙掌门剑法掌力双绝,我岳仲连着实佩服的紧”

    公孙羊淡淡道“老夫向来不在乎名声,倒是华山岳掌门这十来年声名鹊起,运河帮、清竹门纷纷被你剿灭,想必功夫必然了得,我公孙羊是万万不如的”

    公孙羊明面上夸他,实则暗讽华山派自他当上掌门,便立即接受金王朝招安,灭了好几个反金小门派。

    岳仲连面不改色道“公孙掌门言重了,岳某祖上乃长白山人士,算是半个女真族人,为皇上尽忠是我的本份”

    此话却有些不知所谓了,长白山自古汉人药农极多,后来女真人崛起,灭了大辽、北宋,迁都于燕京,汉人大多在“南迁北徒”政策下逐渐往北迁移,岳仲连不敢当众灭了祖宗,只说“半个女真人”,明眼人一听便知其乃金国范围内的汉人后裔,却又堂而皇之以金朝人自居,实在称得上好话说尽,坏事做绝。

    夏兰怒道“岳掌门甚么意思?今日到我雪山派,口口声声为‘皇上’尽忠,如何尽忠法?说来听听”

    岳仲连道“夏堂主切勿动气,岳某随口一说并无他意,只是对贵派武功非常崇敬罢了”

    夏兰说道“我这几位师兄功夫自然比我高明数倍,岳掌门想见识雪山派武功,倒可以和我切磋一二”

    此话已是摆明了讽刺来人均是三教九流,不值一提。五岳剑派几人立即怒目而视,眼看便要下场挑战。

    只见座首女子摆了摆手,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她说道“公孙掌门,小女子与前辈算是旧识,远来便是客,雪山派如此待客之道,传出去怕是不妥罢?”

    公孙羊调笑道“嘿嘿,我道是谁这么大派头,原来是长安城那丫头,今日如此兴师动众来雪山派,是来找老夫清算旧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