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月到底还是有羞耻心的,在光着身子被人拖下床和穿上衣服挨打之间衡量了一下,最后选择了后者。

    他是觉得自己无论穿不穿衣服,魏承悦都会教训他。那还不如穿好衣服,这样没那么丢人,有衣物的遮掩也没那么痛。

    拢月猜对了,魏承悦根本没那个耐心等他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在他穿好裤子,套上中衣之后,迫不及待薅着人的衣领子把他拖下了床。

    拢月还想趁人不备偷溜,魏承悦使出一招擒拿手扣住他的肩膀,然后反剪双手,膝盖轻轻一压,就把拢月那张楚楚可人的脸压在了地板上。

    拢月只感觉肩胛一阵剧痛,面皮都扭曲了,哪里还有心力装模作样。何况魏承悦和江燕澜明显都不吃他这一套,只得咬着牙,极力求饶道,“二公子饶命!我说,我说,是我自己偷溜进来勾引沈公子的,不关沈公子的事。我一时想差了,以为搭上沈公子就不用再当下人,也不用再干粗活……”

    拢月痛哭流涕,这次倒不是装的,魏承悦手劲大得惊人,几乎把他的关节掰错位了。一般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只是个娇弱的哥儿。

    他头发早已撒乱开,半边脸颊磨蹭着地面,甚至擦出了丝丝血痕。再这么一哭,倒有了几分真情实感,“二公子,拢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受不了这种苦日子了!发大水之前,我家也是镇上有名的富户,家里有百亩良田,还开了好几间铺子,生活富足无忧。”

    “后来大水来了,我们一家只顾着逃命,身上仅有的一点银钱也被同行的人抢了去。我们跟着难民逃出来,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个……”

    “二公子,求您看在我家破人亡、孤苦无依的份儿上,饶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魏承悦冷哼一声,“我哥哥好心救你,让你住在府里干活,供你吃穿,你反倒恩将仇报!”

    拢月早已哭花了脸,闻言连连点头,“是,是我狼心狗肺,贪心不足,我知道错了……”

    魏承悦见他满头冷汗,眼泪鼻涕齐出,灰尘沾湿眼泪覆在脸上狼狈不堪,又听他痛快认错……一时竟觉得他有几分可怜,慢慢地松了手。

    “且慢!”江燕澜叫了一声。

    他从到至尾冷眼旁观,根本没信过拢月的说辞。

    就算他曾经真的是难民,中间肯定也有人收买过他,故意把他安插进魏府里。

    “他的目的恐怕不是色-诱我那么简单,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爬床,借我上位。那在我严词拒绝之后,他就该马上离去。但拢月却反其道而行,手脚并用缠在我身上,更像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人捉奸在床。甚至在我威胁说要严惩他的时候,他明明很害怕,却始终不肯放手。”

    魏承悦忆起开头进来看见的那一幕,眸光沉了沉,刚刚松开一点的手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压得拢月“哎哎”惨叫,“你是自己说,还是等我把你双臂折断了再说?你考虑清楚了,这一断,接回去可就不是原样的了。”

    拢月只是一个普通哥儿,哪里受得住这种折磨,没一会儿哭着喊着全都招了。

    原来拢月确实是逃难过来的,甚至他还有一个弟弟活着。拢月双亲病死之后,他靠着一副好相貌在难民中左右逢迎,带着弟弟好不容易逃到了泗水城。

    泗水城有个姓寇的管事无意中看到拢月兄弟,特意出面买下了他们,拢月弟弟留在寇管事身边做事,拢月则被送到了魏谨锋面前。

    拢月一开始是要勾引魏谨锋的,可惜没有成功,只得在魏府蛰伏了下来。这次沈、魏两家联姻,寇管事传来指令让他想办法爬上沈元的床,破坏两家联姻。

    江燕澜问道,“寇管事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