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幽长的走廊里,是盛夏正午的日光也照不透的地方。

    杨逸凡走在前面,边走边和后面的人说,“马二目前只承认当年是被周大海忽悠着参与了绑架,对拐卖人口一事拒口不认。”

    “根据我们掌握的马二这十年的轨迹,当年他从事发现场跑走之后的一个月受过一次伤,住院之后就好像和过去的生活彻底断了联系,改名换姓逃到南江,半年前因为得罪了当地的地头蛇,才又回到北川。但是南江近十年依然不断有儿童丢失,上头认为南江应该潜伏一个巨大的人口贩卖网。我们这次是想以他为突破口,深挖当年的人口拐卖组织。”

    杨逸凡说完停下来转身,与秦樾面对面。

    稀薄的日光透过菱格窗照进来,他看不清秦樾眼底汹涌的暗潮,但本能的觉得秦樾这些年一直都没有从当年易尧的死里走出来。

    “他帮助你们破案的条件是什么?”

    秦樾刀锋一般的声音划破平静的空气。

    杨逸凡与他对峙着沉默。

    片刻后,秦樾露出一个类似嘲讽的笑容,“我知道了,在没找到那个人之前,我不会动他。”

    秦樾说完,伸手推开杨逸凡身后会客室的门,徒留杨逸凡一个人现在门口。

    “你好”

    秦樾一进门,马二就摆出一副好相处的样子给他打招呼,被铐住的手也象征性的摆动了一下。

    他中等身材,光头,五官分布均匀,两眼略大,眼尾有这个年纪慈眉善目的人常有的笑纹。

    如果是走在大街上,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坏人。甚至还会有小孩子找他问路。或者寻求一些其他的帮助。

    这张脸与秦樾记忆中的那张脸没有很大的差别,但仔细看又有东西不一样了。

    十年前的马二眼里流露出来的是贪婪,现在的马二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是畏惧。

    秦樾不由在想,马二在畏惧什么?

    他顺着马二的视线,落在了自己手腕上戴着的腕表上。

    他伸出手腕,好让马二更清晰的看清楚他手上那块崭新的和十年前遗失的那块一模一样的表。

    马二面色迅速衰败,他似乎嗓子不舒服,一直不安的揪着喉咙的位置。

    “当年拿走那块表的人,现在在哪里?”秦樾开门见山的不给马二思索的余地,沉声问道。

    马二似乎被表盘上的反光灼烫了一下,眼睛一整个眯成一条缝,脸上的慈善顷刻间消失殆尽,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堪的画面,眉眼间尽是仇恨与厌恶,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