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枕云随便扒拉几口卤面后,起身走到任逸身侧坐下,低声与他说道:“任安闲,如果你想迷晕一个人,晕到不省人事的那种,你会选择什么药?”

    “嗯……麻沸散。”任逸手里转着十六股折扇,道:“效用快又简单,哄人把酒喝下,不过一刻钟那人立马就毫无知觉。”

    他看着吴枕云虚心求教的样子,不免又多与她说几句,道:“不过麻沸散在入口时就能察觉得到,很容易被吐出来,如果用蒙汗药的话,味道轻,入口时不易察觉,但需得两个时辰才能见效,且达不到不省人事的程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知觉的。”

    吴枕云问道:“有没有什么迷烟之类不用入口的药?”

    任逸摇头:“迷烟没什么效用的,别听街上那些卖药郎瞎吆喝,除非你往那人的鼻子里直接灌入大量的迷烟,那他才可能会被烟雾呛到昏迷。”

    他手中折扇一落桌,道:“迷晕人最好的法子还是得从口入,其他法子听着玄乎,其实不可信。”

    也就是说如果孙浩真的是昏迷过去的,那么他此前必定喝下过含有迷药的东西,或是茶,或是水,或是酒,或是汤。

    吴枕云恍悟了些,道:“多谢任御医不吝赐教。”

    “吴少卿客气了。”任逸凑近吴枕云,压低声道:“依我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迷晕人不在于用的什么药,反正倒腾来倒腾去也就那几味药,而在于用的什么手段哄得人喝下药,譬如说如果你想迷晕遇白……”

    此时,吴枕云下意识地抬眸看了一眼赵墨。

    他略敛袖,骨节分明的手抚过桌上的茶壶倒茶,潺潺的热茶流入盏中,三指扣住,仰喉,一饮而尽,微突的喉结上下滚动,茶盏轻轻“哒”的一声落下。

    举止从容,神情淡然,并没有注意到任逸与她在说什么。

    既然他没有注意到,那吴枕云凑近听听也无妨,毕竟人生多舛,世事难料,多学一计以备不时之需,对她没什么坏处。

    她果然偏过了脑袋,饶有兴趣地细听起来。

    任逸一本正经道:“迷晕遇白其实很简单,你稍微撒个娇,装个乖,就能哄他多喝几杯放了麻沸散的酒,到那时,保准他直接晕在你面前,任由你摆弄,你想对他干嘛就干嘛。”

    吴枕云脑海中想象着任逸所说的画面,想着想着就摇了摇头,道:“不行,赵遇白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这么好哄骗?”

    听听,听听,在赵墨面前装乖多年,屡次都能得逞的吴枕云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赵墨不好哄?这是人能说出口的话吗?

    任逸笑而不语,低声怂恿她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试试看”

    “赵遇白。”

    吴枕云挪到赵墨身侧,双手乖乖放在膝上,抿着唇装作纯良无辜,问的话却很是大胆露骨。

    她问赵墨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要迷晕你,那我该选什么法子比较好?任安闲说我撒个娇,装个乖就可以哄你喝下麻沸散,让你不省人事,我觉得你不至于这么好骗,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得先把你打晕,再给你喂麻沸散或是蒙汗药比较稳妥,你觉得呢?”

    赵墨抬头看她,剑眉凛然,冷眸微缩,深幽处闪过寒光,可刃百淬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