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已定,泰清寿又问道:“你拿什么给程天娇了?”

    仆世仁颇为掣肘:“那套十二只的瑟瑟娃娃(又名翡翠娃娃,瑟瑟在南诏是翡翠,玉石的意思)。”

    泰清寿急红了眼:“你没宝贝不会和我说吗?何苦拿那个大宝贝出去!”

    仆世仁道:“琢磨了那么些年头,也不见你参透,留着做甚,省得放在跟前惦记着,又没奈何!再说,人程天娇是个识货的,答应再卖我们两条消息,你要借力打力,总得有人送信儿,这不正好?”

    泰清寿:“你说得也在理,可我就是不甘心!”

    向清福劝道:“甘不甘心都这样了,就认了吧!”

    ......

    一敞亮的门户,以方块石堆砌而成,凿刻出得信堡三个大字,一旁有棵石榴树相傍而生,远远望去,安平乐道之情油然而生。

    一虎背熊腰的大个子,拎着俩大编筐入内,背上还伏着个吊着口气的老叟。

    见此情状,一婉转的话音鹊起:“哎,又往家里塞人了!”

    边说着,边走出一位女扮男装的二八佳人,肤如牛乳,细腻光滑,柳叶弯眉之余,仍盖不住那双大眼睛,灵气逼人。

    那大个儿笑道:“我给了他馒头,他把馒头给了一旁的小弟弟。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吃,他说自己活不久了,还不如给孩子吃,长壮实了才不容易被欺负。他是个好人,不该死的,得帮他!”

    那话音婉转的妙人儿,随即转身一看,他眉尾的小痣引她侧目,赶紧说道:“有块宝,你先把人扶进内室,那里有熬好的紫参汤,昨儿个得的,我喝了一碗,本来一碗是给你的,你既要当好人,正好拿来给他活命了!”

    大个儿笑个不住:“谢小主子体恤。”他才替老叟道过谢,先被程天娇打断:“先别得意,记得把胭脂米捣碎,拿银铫子熬成粥,喂他吃下,方可进参汤。不然,就如同贫瘠之土,灌再多的水下去,都是无济于事的!”

    她说完,见有块宝扶人进去了,才继续端看那并排十二只的瑟瑟娃娃,不停拿折扇敲打脑门:“都说你藏着宝贝,究竟藏哪儿呢?”

    正看得入神,忽地又有人入内,操起嗓门:“敢问程天娇在哪儿,在下有事相求?”

    那妙人儿把石床下的暗格一启,轻易将瑟瑟娃娃收起,悠悠地说:“天娇在此,兄台要问何事,烦请入内?”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通身缁素的男子,端的戾气横生,却分毫掩盖不了修长面容上的朗星之眸光,坚挺的鼻翼下,有着饱经霜打的起皮的唇,一把佩剑在手,宣泄世道的不公,踏平膏梁画栋的狗肉朱门。

    那人只在她脸上轻轻看了一眼,随即移开,淡淡地说:“程当家,可曾见过一形同枯槁的老叟?”

    程天娇仗着标致地形容,裙下之臣不可胜数,便是来探听消息地外邦人,也每每被她的绰约姿容倾倒。可他竟对她如此不屑一顾,她不由气笑:“剑少侠,小女子老叟见过不少,形同枯槁的更甚,烦劳您说得仔细些!”

    那人见他称呼他少侠,不禁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复道:“这老叟眉尾拖痣,少一根小指,约摸六十有三。”

    程天娇心下有了计较,但依旧笑道:“兄台可曾带了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