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使,溃兵大部都已回城,现都聚集在兵营之中,末将请示将军,该如何处置。”王成刚和吴明分别,手下副将卢静就急匆匆找到他,面色发苦道:“各军建制都不完整,士气低落,很多兵丁都被吓破了胆,将军要想依靠他们来防御寿州,抵挡庐州军,只怕不易。”

    “不用着急,随我去军营,擂鼓聚将。”王成摆了摆手,回头看了一眼这刺史府,深深吸了口气道:“寿州虽然守不住,但是我定然会为弟兄们找一条出路。”

    王成急匆匆去军营,他必须要抓紧时间处理好士气问题,唯有如此,依靠着这两万哀兵败将才能完成和吴明的约定,在寿州城拖住杨行愍和庐州军的步伐。

    只不过他到了营中才发现,败军的士气低落的超乎了自己的想象,除了自己手下的本部之外,其他各部根本就没有什么士气,三三两两的在军营之中四散而做,就连他来了也没几个人起来行礼,气的身边的卢静差点那鞭子去抽他们。

    “聚兵先聚将,唯有将领有了士气,才能让这些散兵游勇重新凝聚起生的希望。”王成摇了摇头,直奔帅帐,隆隆的战鼓开始在军营之中响彻,在王成副将和他本部将领的带动之下,慢慢的三三两两的其他人开始逐渐朝帅帐聚齐,但是各个都是灰头土脸,就算是来到了帅帐之中也是唉声叹气,根本就跟丢了魂一般。

    “如今之处境各位想来也想到了吧?今日让大家前来,不为别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大家伙都说说,我们这群败军之将往后该往何处去?”王成不动声色,甚至暗中制止了副将的愤怒,直接开口问道。

    “还能有什么去处?大家伙四散逃命吧,庐州军一定不会放过寿州城的,等到他大军攻来,我等可就走不脱了。”这群败将之中有一个领头的,算得上是此时在场众人中除了王成之外军职最高的了,位居寿州军虞侯,但是此时却根本就没有一丝军将的模样,盔甲都被扯烂了半边,头盔也不知被扔到了什么地方,看了一眼坐在主座之上的王成摇摇头道:“兵马使,末将多谢你不计前嫌救出众兄弟。如今刺史被杀,按理说我等该推举兵马使为寿州刺史留后。然则败军之后,大敌在外,若是推举将军领头,只怕庐州军断然不会容得下将军。孤城不可守,我等此时也不能害了将军。”

    王成和王播兄弟不和,大家伙都知道。但是军败之际王成能够率军出城相救,此时这些人说的话倒也是为王成考虑。至少王成不出任寿州刺史留后那么就算是将来被庐州军抓住,也不会真被对方斩杀。

    “如此,大家伙也都是和刘虞侯一般心思了?等到庐州军杀过来就直接举城投降?”王成点了点头道:“如此倒也是一条自救之计。只是各位你们想过没有,投降庐州你们真的心甘情愿?那杨行愍真是可以托付之主?”

    “兵马使,兄弟等都是粗人,也分不清这杨行愍是不是值得托付,只是形势比人强,在如今这寿州,我等就算是想去别处,也无人愿意收留我们。往北去投奔秦宗权的乱军吗?兄弟几个虽然没有大志向,但是也不能和那帮乱匪一样来祸害自家百姓吧?”刘虞侯苦笑不已,此时此刻也没什么顾忌了,能够被王播聚集起来自然都是一些江湖豪杰,要么就是当日反正的前寿州留守军,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底层之人。在他们看来保一方平安,维护太平就是自己这些人该做的事情了。

    “诸位,如果你们信得过我,鄙人倒是有一个心思,想和诸位兄弟分说。如果你们觉得我说得有理,那今后我们就摒弃前嫌,生死与共。如果不成,大家各奔东西,我绝不拦着。”王成听完刘虞侯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道:“如今淮南道内,除了杨行愍的庐州军之外,还有淮南观察使薛郎君的淮南军,诸位难道不想投靠淮南军,跟着薛郎君去搏一个功名富贵吗?”

    “淮南军?将军您不是在说笑吧?”刘虞侯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其他人,忍不住笑道:“那扬州距离我寿州不是隔着其他州郡,就是被大别山阻拦,如今我们南下之路已经被庐州军切断,且不说人家愿不愿意接纳我们,就算是愿意,难不成我们还能插上翅膀飞过去不成?远水解不了近渴,将军这是何意?”

    “本将已经和淮南军的人接上了头,人家已经答应了,刘虞侯不必担心。”王成的一句话总算是让帅帐之中多了一丝诧异,刘虞侯更是直接起身,似乎怕是自己听错了,上前几步道:“兵马使此言当真?”

    “自然是真,当日在盛唐城中,将军不忍看着你们被庐州军打败,率军出城之际,和淮南军特使见过面,人家当着我等的面说,淮南军和薛郎君愿意接纳我们,并且指点我们回寿州。”王成的副将卢静此时忍不住插口道,“不然的话依照刺史的命令,兵马使如何能够出城支援尔等?”

    “那,虽然淮南军愿意接纳我们,但是此时我等做守孤城?就算兄弟们齐心合力守住一时,要想撑到淮南军打过来,只怕短时间内也不现实,我等该如何自保?淮南军特使是否有其他军令传来?”刘虞侯倒是丝毫不在乎卢静口气中的不善,反倒是搓了搓手弯腰笑道,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让卢静都看不下去了。

    “刘启山?你刚才不是还嚷嚷着要投诚庐州军吗?怎么一转眼就这副模样?”卢静的话反倒是让刘启山直接撇了撇嘴道:“如果淮南军肯要我们,谁还在乎庐州啊?他杨行愍之前在和薛郎君对阵之时无一处不是落入下风,跟着他万一将来和薛郎君对阵,难不成兄弟们还要再投诚一次?我老刘虽然厚颜无耻,但是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再多还不得被弟兄们戳脊梁骨?既然要投诚,那还不如选个兵强马壮的,也好混个安稳,说不得以后还能有个升迁呢。”

    “好了,言归正传,淮南军的确是有心接纳我们,但是却没办法出兵寿州。”王成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再争执,继续道:“淮南军特使带来了薛郎君的军令,让我等守住寿州拖住庐州军。”

    “啊?守住寿州?守到何时?”刘启山有些傻眼,愣愣的问道:“让我们死守寿州?等待援军?从哪来的援军?东面?还是西面?应该是南面,对,只要我们拖住了庐州军主力,淮南军从南面扑上来,一举端了杨行愍的老巢,到时我寿州城自然是不救自解。”

    刘启山自顾自的分析王成没有理会,反倒是起身道:“诸位,今日这桩心腹事已经同你们说了,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是愿意和我守着这寿州城,等待淮南军的援军,还是各自奔前程?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已经决定,誓死守住寿州,归顺淮南军。各位如果有其他心思,此时说出来,我不为难你们,而且礼送你们出寿州。如果今日不说,那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这有什么好说的,我老刘第一个留下来,和兵马使同心同德,死守寿州。”刘启山当即举手道:“有想走的,放下兵器盔甲马上离开,不想走的随我上前一步。”他的话一出口,几乎所有的将领部都跟着上前,几个有些迟疑的见到人多也情不自禁的跟着上前。

    “其他的话我也不说了,既然大家都是一般心思,那么就速速整顿兵马,告诉弟兄们,我们寿州还有希望。”王成一拍案几长身而起,肃然道:“既然杨行愍要夺我寿州,那就来吧,我们和他决一死战。”

    “刘虞侯,表兄留下所有的兵马统归你调遣,除补齐本将所部缺额之外,尽快整合,然后分守城垣各处,日夜提防,将所有的守城兵器都给我搬出来。卢静,抽调部分人马随我组建城内军,清查府库、征集壮丁,严防死守城内各大势力异动。”王成环视一周,右手一挥道:“他杨行愍想要进寿州,先问过我等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