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家伙看上去清清瘦瘦的,身材却是好得过分,该有的腹肌一块没少。要不是她定力够强,简直都要流鼻血了。

    她第一次意识到做大夫的好处,能理直气壮扒帅哥衣裳……

    “我真不是要赚你便宜啊!”她又重复一句,也不知道是为了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深吸了几口气,伸手解下他肩膀上包扎的布条,拿温水细细清洗了伤口。最后取出针灸包,松油灯,开始给他施针。

    不消片刻,秦公子肩膀处的伤口开始渗出黑血。孙灵陌端起盐水仔细漱了漱口,在他胸前趴下来,把他肩上毒血一口一口吸出,吐入床边银盆。她自小泡在草药里长大,遍尝百草,身试百毒,体质自与常人不同。别人碰不得毒,她却是碰得了的。

    待将毒血完全清除,她拿出最后一根银针,在灯上淬过,刺入秦公子风府穴。

    昏睡中的秦洛只觉头脑剧痛,难以忍耐,两道剑眉紧紧皱在了一起。想睁眼看一看面前的人,眼皮却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过得半晌,疼痛减轻,肩膀处的伤口清凉一片,再不复剜心刺骨般的难捱。

    一炷香后,孙灵陌将银针尽数取出,拿金疮药敷在他伤口上,用干净布条重新给他包扎上了。床上的人竭力想睁开眼来,急得脑门上不知不觉渗出了汗。

    他觉得自己像是醒了,又像是陷在梦里无论如何也逃不开。

    眼皮终于撑开了一条缝,视线里却都是雾,白茫茫一片看不真切。雾里隐隐约约浮着一个人影,瞧不清楚面貌,只闻见她身上清淡寡然的药香。

    那人似注意到自己,凑过脸来,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就要看到她,她却突然伸手,拿针在他颈下刺了一下。

    雾也消失了。

    “中毒了都不老实。”孙灵陌嘟囔一句,施针让他重新安定下来。待给他理好衣裳,过去把门打开,告诉外面等得焦急不堪的秦仲年:“毒已经解了,您进去看看吧。”

    秦仲年赶忙跑到儿子床边,开口叫他几声,却见他仍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正要问,孙灵陌已道:“那毒毕竟十分厉害,伤了他肺腑,需些时日调养才可好全。”

    秦仲年道:“那我儿何时会醒?”

    “少则四五天,多则半月。这几天我都会过来给他舒筋活血,帮他把余毒清理干净。你们记得每日喂他些米粥,粥里放佛葵同煮,日进三碗,不可中断。”

    俞灯山以为这小伙子不过就是信口胡吹,来骗些银钱使费。明眼人一看便知秦洛已是油尽灯枯之人,半只脚都踏进了鬼门关,除非是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才救得回一线生机。可她竟然只用了几样最普通的东西就替他解了毒,实在是匪夷所思。心下有所怀疑,忍不住过去替秦洛把了把脉。

    结果真是如她所说,秦洛脉象从容和缓,节律均匀,流利有力,毒性果然已被彻底压住。

    俞灯山不由得一惊而起,对孙灵陌抱拳作揖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老朽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神医,万望孙神医见谅!”

    孙灵陌谦虚道:“不敢不敢。”

    秦仲年听了俞灯山的话,心里最后一丝怀疑烟消云散,激动得又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要给孙灵陌磕头。这老头富甲一方,却因为自己儿子几次三番要给人下跪,可见秦洛之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