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知孙大夫原籍何处,家中还有何人?”

    孙灵陌心里寻思一番,为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说道:“草民是洛陵府一乡野村人,家中双亲年前遇了洪水过世了,故此一人出来闯荡。”

    太后点了点头,并不怎么怀疑。一抬眼,却见她腰间所戴白色玉佩。那玉佩温润有方,通透无暇,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东西。笑了笑,问道:“你这玉佩倒是精巧,不知从何处而来?”

    孙灵陌难以揣摩太后是什么意思,不过宫里的人一般都心思深沉,她自己遭了秧不要紧,万不能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想了想道:“这是草民祖上传下来的。”

    太后又是一笑,直笑得孙灵陌心惊肉跳:“有如此美玉,孙大夫祖上定是大富大贵之家,怪不得能培养出孙大夫这般名医。”

    孙灵陌咽了口唾沫:“太后说笑了,草民不过一介山野郎中,误打误撞才治好几个人而已。”

    “孙大夫能治旁人不能治之病,解旁人不能解之毒,若如此都是误打误撞,哀家这宫里的太医岂非更是草包。”

    孙灵陌只是道:“草民惶恐。”

    一旁的李福禄见孙灵陌谈吐得当,再不似在医馆时莽莽撞撞的样子。想不到她一介平民倒是颇知礼数,也不似平常百姓那样懦弱胆怯。倒果然是个聪明人,方才竟是小瞧了她。

    太后搁了茶杯,朝李福禄使个眼色。李福禄微一颔首,自去西厢房准备。

    屋子里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孙灵陌心里越发没底,不知太后要搞什么名堂。趁着太后喝茶,抬起眼眸小心翼翼打量起她来。见她虽然年岁已长,却是气质华贵,五官精致,遥遥可见当年宠冠后宫时的风姿,不愧是能生出赵辰轩的女人。

    隐隐听到脚步声,孙灵陌低了头,仍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一根红色丝线突然出现在她眼底,她看了一会儿,听见李福禄微笑对她道:“孙大夫,请。”

    孙灵陌明白过来,接了丝线。李福禄提醒道:“孙大夫,屋里那位是太后请来的贵客,你可得小心点说话。”

    孙灵陌干干一笑,右手放在线上,静心诊脉。

    那脉象却是古怪得很,根本毫无规律可言,一时竟诊不出来。她以为是自己有问题,难道一段时间没练,悬丝诊脉技术退步了不成?

    她怕太后认为她不过是在招摇撞骗,一怒之下把她砍了,不由得着起急来,放在丝线上的手指不听话地微微颤抖。

    越抖越是诊不出脉,越诊不出脉越害怕,这一屋子人的目光好像都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待她失败的那一刻,就一齐涌过来拿她小命!

    孙灵陌猛地闭上眼睛,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爷爷说过,为人医者,必须冷静自持,处事不惊,若自己都心烦意乱,又如何能医得了病人。

    她深吸几口气,睁开眼,五指放松,凝神静气,侧耳细听线上响动。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