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洲,坐。”

    程砚洲收到微信时,还在准备要提交到院里的材料,婷姨约他在学校附近商场的咖啡厅见面,说是想和他聊一聊。

    聊什么?他依稀能猜到。

    提前一刻钟到了地方,才发现,婷姨b他到得还要早,他在nV人对面落座,轻声:“婷姨。”

    “我看你暑假一直留在A市,也没机会回老家看看。”程佳婷姿态轻松,看似要闲话家常。

    “是,回去不太方便。”路途远,学校里事情多,也放不下书岚。

    “是不太方便,我上回回去,还是和老余结婚那会儿,他陪我回去探亲。我家的情况你也了解,哪还有什么亲可探,无非是给长辈们烧烧香,祭拜祭拜。”

    程砚洲那时在县里读书,对家中的事了解不多,此刻唯有静心聆听。

    “一眨眼,我在云yAn都待了十多年了。我们有些年头没联系,你可能没你妈妈清楚,我在嫁给老余之前,谈过一任对象,有七八年吧。年岁渐长,到了要结婚的时候,他带我回去见家长。我那时工资b那男人还要高出不少,可他家里啊,说我是外地的,Si活不肯松口。他是个孝子,争了几回闹得b较难堪,受不了家里断他经济来源,慢慢的,也就散了。”

    程佳婷说得轻巧,可个中辛酸哪是一句两句能言明的,和前任分开之后,突然查出怀孕已有三月,她第一次发现谈了七八年的男朋友那么懦弱,只会躲在父母背后仰仗庇佑,心灰意冷的她,连工作都不要了,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最后是余总拒了她不清醒的离职单。

    共事十多年,程佳婷最了解不过,余致伟尤其护短。

    昨夜刚得知砚洲和小予的事,他煎熬地坐立难安,临睡前连骂了好几回:“胡闹!真是胡闹!”

    同她说,“怪你那外甥,长得太好。”

    她听得一阵无语,心想总不能把程砚洲的脸划花吧,又听余致伟说,

    “小予一时鬼迷了心窍,她啊,小nV孩心X,三分钟热度,我看,走不长。”

    紧接着又说起让市场部的维森多给小予安排点工作,最好将周末也排得满满当当,到附近省市的工厂看看,别让她闲下来。

    话里话外,都是对这段感情的不看好。

    窗外走过一对携手的情侣,程佳婷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淡然一笑,“再普通不过的家庭,也讲究门当户对啊。”

    接着,她话锋一转,“你和小予的事我也听说了。”

    杯中咖啡热气逐渐消散,程砚洲一滴未动,时刻紧绷的神情在听到小予二字后,迎来片刻的松动。

    下颚因着咬合太紧,隐隐泛酸,唇边像贴了封条,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