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淓眺望着大河口方向,那里土蕃和土谷浑联军驻扎在一起,是一方重要的军事隘口,盘查甚严,普通牧民完全不可能接近。

    秦征有可能在那个方向吗?程云淓默默地思考着。

    何阿四看出了她的想法,悄声道:“萧将军两次潜入敌营中探查过,大将军应该不在那边。”

    程云淓点点头,确实,她的梦中并没出现大河口附近的景色,没有军营士兵,连人烟都没有,秦征应该不在那边。

    他们毕竟是伪装者,不能走得太近,以免被发现,只能绕了一个弯,顺着大河支流的方向,走进了一片荒芜的草甸。

    那草甸看上去并没有牧民开发,那草长得极其茂密,里面的地面松软潮湿,许多动物足迹和粪便,却没有人的足迹。

    然而,当他们走进去没多久,就让程云淓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她梦中的某个场景碎片吗?

    她找出自己画的图,果然,虽然不能说一摸一样,但若蹲下或者躺下看那草甸,那茂密荒野的草甸遮天蔽日的压抑感似曾相识。

    但这草甸太大了,就算秦征曾在这里呆过,又是哪个方向而来,哪个方向而走呢?

    “朝着雪山和镜湖的方向走,总没错。”程云淓看着遥远天边那雪山的小点,坚定地道。

    为了节省时间,小分队将牦牛和牛车丢在了草甸中,骑了劣马朝着雪山的方向而去。他们在草甸上走了两天,终于发现了有人类行进的痕迹,仿佛也是一个小的牧民群体曾在这里驻扎。再往前走,果然能看到一面极大的镜湖,牵连着大河的某条小支流,就在雪山脚下。

    央拉自看到雪山起便一阵一阵地浑身发抖,又是害怕又是激动。很显然这一代虽有少量牧民曾经来往,却因为这草甸还未开发而并没有什么常驻人烟。他们都有预感,央拉的家人恐怕并不在雪山脚下,也许随着奴隶主搬迁已久,也许已经……

    程云淓倒是偷偷松了口气,若真找不到央拉的家人,她便带她回长安,怎么着也比待在奴隶社会好。

    但又想到自己若是央拉,家人失踪了,不找到怎可罢休?怎可自己一个人去过好日子?

    他们越走便越有些许的熟悉感,邹副将他们暗暗心惊,怎么夫人从未来过这里,却能将这片荒凉之地的感觉和场景画得出来?虽然还并未找到一摸一样的视角和场景,但那狰狞和荒凉压抑的感觉,就仿佛她自家在着草甸里躺过、爬过一般。

    越走近那雪山和镜湖,大家越是触目惊心。像.....太像了......越看越像......越走近越像......

    程云淓拿着那些图,不断地换着方向和角度,找寻那画面上的雪山形状。而央拉的目的非常明确,她一见镜湖便知道往哪里走,拉着程云淓的马的缰绳,执着地道:“来,这边走!走!”

    他们跟着央拉一路艰难地劈开那深深的杂草往湖边走,终于,央拉停在了一个地方,她回过头指着那山对程云淓道:“雪山。”又指了指镜湖,“湖水。”然后拍了拍程云淓手中那一叠的画纸,用力地点了点头,含着期待睁大眼睛看着她。

    程云淓颤抖着手举起那张雪山镜湖图,是的,就是这里,就是这个角度,那山峰耸立的形状和湖面被遮掉的暗光,就是这里......

    “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大将军留下的痕迹。”程云淓努力稳定了情绪,对邹副将他们说道。

    “诺!”几个人立刻散开,开始在附近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