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架势。

    秦征又道:“圣上已派人去彻查裴家在河东、燕云两地私造兵器、屯兵谋反一事,你硬抗也是扛不过了。”

    那少年勉强抬头,咬着牙嘶声恨道:“秦十一!你明知裴家无意谋反,你这刽子手!你还想要多少世家门阀被灭门?”

    秦征看他有了反应,慢悠悠道:“若无谋反之意,圣上清明,必然查得出来,你便又担心什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少年嘶吼道:“你堂堂甫国大将军,罗织罪名栽赃陷害做得还少吗?”

    秦征无所谓道:“本大将军只上阵杀敌,怎会如你与裴逸这般做些蝇营狗苟之事?”

    “呸!”那少年一口血痰吐向秦征,秦征双脚蹬地,胡凳腿在地面上发出吱吱的尖叫,向后急剧倒退,堪堪躲开。

    一个侍卫上去便是一耳光,打得那少年痛哼一声,嘴角流出血来,却还是倔强地嘶声质问道:“裴逸何在?你将他如何了?”

    秦征冷冷地看着这少年被乱发和肮脏的痕迹都掩盖不住愤怒的脸,竟早就看不出小时候都样子。

    “你倒记挂着裴逸,他逃跑之时让你独自一人断后,可有记挂你?”秦征淡淡道。

    “是我自愿断后的!”

    秦征挑了挑眉,轻蔑一笑。

    他心中并未想象中的怒火,只是抬手阻止侍卫继续打他,慢慢地,一字一句道:“某不打你,是怕你阿姐、你阿妹若是知道了心痛。你阿姐将你从死尸坑里救出来,供你吃饱穿暖,护你周全,才让你有机会找到你耶娘,投身裴家,当小郎一般养着,读书习武,体面长大。你阿姐一心为你,将你当作亲阿弟一般,便是为了你这个白眼狼帮着裴逸算计自家姐妹吗?”

    说道后面,秦征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凤目微瞪,如匕首一般放射出森然的寒光,向着双手双脚被缚住的阿梁扎过去。

    阿梁的头垂得更深了,隔了一会儿才无力地喃喃道:“你杀了我师父,害得我耶娘流放到闽南......”

    “你师父李东风参与逆太子谋逆,灭九族的重罪。”秦征冷冷提醒道。

    “东风先生与蔡茂有旧,裴家却从无谋反之意,你为何又潜杀手抓我师兄,还要灭裴家满门?”

    “自是拜那自作聪明的小鬼裴二郎所赐,”秦征冷冷道,“他想他阿姐入主后宫,算计别人倒罢了,却偏要在你阿姐府邸生事端。而你,明知那府邸中住着你阿姐你阿妹,你可曾拦阻?”

    阿梁闭上眼睛沉默不语。不是没阻拦过,不是没劝过,但只有阿姐是秦征的软肋,只有那次亭主府邸暖房宴机会正好。裴逸并未与他说多少厉害关系,只说了这是个机会,他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秦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梁,淡淡道:“你自家想好,若要与裴家断了往来,某自会安排你与你耶娘去一个无人找到之所。所你仍惦记着裴家,讲那所谓都义气,便是你阿姐与小鱼儿求情,某也帮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