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眼中光芒略冷,轻声说道:“那便要看沙州刺史心属何方了。”

    程云淓睁大眼睛,轻声问道:“怎么?沙洲刺史……与突厥及吐蕃相勾结出卖国土做汉奸??”

    “汉奸?”秦征一怔。

    “晋……奸……总之就是卖国求荣?”

    “那倒不一定。”秦征摇头,“但借刀杀人,借此一战想削弱北庭军势力的意向不绝。”

    “那便要牺牲大晋边境国土,任由外族屠杀我大晋边民?”

    秦征看着她眼中的迷惑,慢慢地说道:“这其中自有利益牵扯与朝堂势力角逐。一时说太多你也不太懂得。明日进城后,我还需隐藏一段时日的身份,蔡二夫妻不在,便又要辛苦你照顾弟弟妹妹了。”

    “照顾我们四个不成问题,可是蔡二兄和于姐姐回村去是否会有危险?他们村离官道不远,还有迎山观的小道童,还有这沿路的流民灾民,还有郭老翁一家,还有……”

    秦征又头疼了。

    有时觉得阿淓聪明伶俐、懂得极多,有时有觉得她脑子秀逗、不可理喻。

    是不是修炼的时候太少接触人间之事,这才让她这般的……蠢?

    “该你照应的你就照应,你便又想照应所有的人?是不是又犯‘圣母病’了?”秦征皱着眉头责问。

    “可是……”程云淓对手指,“总归觉得心不安。”

    “你这般没用,连只鸟也护不住,怎护得住全天下?”秦征忍不住伸手在程云淓头上轻推了一把,学着她的语气问道,“是不是傻?”

    程云淓抱着皓皓,捏着他的小胖手对着手指,不服气地撅起嘴。明知秦征说得是对的,却还是嘴硬:“‘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尽欢颜’。”

    秦征一愣,心里暗暗将这句话过了一遍,却还是冷下脸色,轻声呵斥道:“闭嘴!”

    次日天未亮,蔡二和于三娘便推着独轮车悄无声息地离开宣城城外,疾步往自己村庄而去。

    作为一名“圣母”,程云淓自是又给蔡二夫妻装了好多粮食物品,独轮车上装的满满当当的,还塞了好几块金锁头让于三娘当私房钱藏好。

    “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她拉着于三娘的手反复叨叨,在未明的天色中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