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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季的阳光给人一种特别提亮的错觉,江荀捏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往医院里走去,那是温室里培育出的,阳光洒下更显娇艳欲滴。

    江荀的妻子韩婼两个月前检查出肺癌,中晚期,有点悬。这从天而降的噩耗把江荀砸的晕头转向,他在一夜之间想明白很多事,放弃了很多事,只想挽回点什么,也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推开门,韩婼好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处,苍白的脸旁稍有些不健康的蜡黄,江荀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还是把韩婼吵醒了。

    “你来了。”

    “睡的真浅,又把你吵醒了。”

    “没有,没睡着。”

    江荀把玫瑰放入床头柜上一个大瓶子里,那里已经有六十五朵玫瑰花了,韩婼喜欢花,不论什么花她都喜欢尤其爱玫瑰,江荀每天都会送来一支玫瑰,多的不送就一支,清一色的含苞待放,过半数已经枯萎焉巴了。

    他本来想把枯了的扔掉,可是韩婼不让,她想看看等自己出院瓶子里有多少支玫瑰。

    韩婼是个很懂浪漫的女人,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奈何江荀是个极其粗糙的人,这些年来眼里心里是“太子位”,野心满得快要溢出来,身边跟着位佳人却不自知,他的生活被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事排满,所腾出来的时间都不够给韩婼买支玫瑰。

    将枯萎的与新鲜的玫瑰各自分向两边,江荀坐回病床边,伸手抚过她的眼眸:“今天怎么样?”

    “好多了。”

    “真的?你每天都说好多了,可是我看你这脸色越来越差了。”

    韩婼微微一笑:“自然是每天都有好一点啦!放心,会好的,今年的梅花我还没看到呢!”

    江荀揉了揉她头发:“想看梅花,明天我折几支过来,带雪的。”

    “不要。”韩婼调皮一笑,“我要自己去折,你陪我去,折几支开得最好的,带雪的。”

    “好。”江荀握住她冰凉的手,像是握住她往后的生命,他暗暗发誓,一定要陪她去摘一支梅,这只手再也不放开了。

    “对了,承乾最近怎么样?”韩婼道。

    江承乾是两人的儿子,八岁了是一名三年级小学生,书读的不咋滴,性子还有点野,爱调皮捣蛋,又是一个令家长老师头疼的熊孩子。

    “臭小子最近很乖,突然就懂事了,作业也不需要督促,一回来他自己就会写。”

    “真好。”

    两人相视一笑,韩婼眼里忽然起了水雾,江荀心里一紧:“阿婼,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