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的鸣笛声伴随着强光,车辆似失去了控制,横冲直撞朝着辛慕逼近,令她躲闪不及,辛慕害怕地闭紧了双眼,夜空中一道小小的身影迅速从空中窜过。

    “吱——!”

    零点的M市夜雾浓重,热闹的人群和车辆已散去了大半。

    长长的街道沿着白雾一直延伸到夜幕尽头。

    今夜的气氛恰到好处,但处处又透露着说不出的怪异。

    瞿山温泉山庄的后院里有些吵闹,就在王一鸣和徐冉谈话的那一排房间后面,是完全的仿古建筑,拐角进去才算是后堂和居住的卧房,穿过几间连着的房间,便是一个围在房屋中间的圆形小池塘。

    池塘上方正对着露天,从上往下看,刚好被正六边形的房檐围住。

    塘里的水像是被分为了两半,一边是清透的干净的水,一边是混浊的不见塘底的水,但是塘里只有一尾黑色的金鱼在游动。

    黑色的鱼尾顺着泾渭分明的界限划动,水面上泛起层层涟漪。

    “爷爷,墨翟不见了。”,黑金鱼似是被这清透有力的男音吓到,尾巴用力在水面上扑腾了一下,就潜入了混浊的水下。

    男人垂着头,对面前的老人格外地恭敬。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的细边框的眼镜,恰好遮住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这样看上去便少了一丝多情,多了一分斯文,男人说话时剑眉紧蹙,双唇紧闭着,能看得出来他口中的墨翟似乎很重要。

    男人面前是个年过八旬的老人,苍白的头发向脑后束成一个半高的丸子,眼角的皱纹顺着纹路渐渐向头皮中隐去,最后掩盖在白发之下。

    老人已经很老了,他的眼睛瞳孔呈现灰白色,不经意看时,就会以为他眼睛会发出绿光。他干枯的手指又长又细,手上的皮肤看上去就像死去了多年的槐树皮一样,紧紧地附着在骨头关节上,随着手指摆弄桌上的龟甲方钱的动作,皮也跟着在骨头关节的运动移动。

    程机丰将枯瘦的手指放到嘴边,“嘘”了一下,自顾自地摆弄手边的东西。

    良久,他才停下来。

    “程遇,许多年没有见过像今天一样的气氛了,我们很快就会有一位尊贵的客人来拜访。”,程机丰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

    “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尊贵。”,说这话时,程机丰灰白的眼睛里散发出幽幽的绿光,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爷爷,墨翟不见了。”程遇抿了抿好看的唇,低着头重复了一遍。

    “程遇,墨翟自有它的命数,你就不必担心了。”

    “可是它……”,程遇抬起头还想争辩,却被程机丰的话打断。

    “没有可是,我比你更清楚它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