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孬火药”的耳朵

    因为把自己的儿媳妇,还有亲家母也就是儿媳妇的妈都睡了,并且付出了半边耳朵的代价,所以他的名字就成了“孬火药”。

    历来打猎的人最恨的就是孬火药,那么多人那么多狗在山上那么多天,把猎物赶出来了,到了关口对准猎物开枪,因为火药孬了,枪没有打响,鼓起眼睛看着猎物逃跑,那孬火药就是最可恨的。

    住在山下院子里的时候,水芹菜一家人的确是霉得心慌,一年四季不是大人害病就是娃儿害病,挣的工分本来就少,还要开支药钱,到处欠帐不说,有上顿没有下顿是常有的事,一家人随时看上去都是精神萎靡黄皮寡瘦,日子过得太造孽了。“孬火药”当时是生产队的队长,凭借手里的权力,把什么扶贫啊救济啊之类的东西都尽量多地弄给她们家,但还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家人病死饿死嘛。那时候,随便你是哪个,哪怕是在自留地里只是多种一窝菜,都要被当成资本主义尾巴割掉,到山上去弄点野味什么的去卖,那也要被当成是投机倒把或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脚,弄去又批又斗。要是这家人在那个年代真的被病死饿死,自己也脱不了手。锤子哦,官当得不大,遇到的事情急得死人,看他妈的哪个来,老子不干了。“孬火药”找到大队冯书记说自己不想当队长了,冯书记说“你不当哪个来当,那不行。”

    “要我当也可以,水芹菜那家人的问题必须解决好,不然弄死我都不干。”

    冯书记其实非常清楚她们家的事情,也一直愁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孬火药”是苦竹湾有名的鬼精灵,平时的鬼点子多,只不过做很多事情他都喜欢把风险推给别人,今天给冯书记上点眼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冯书记,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的山场那么宽,农闲时把生产队的耕牛集中到一起放养,让她们一家人搬到山上去放牛,这样的话她们把工分挣了,再搞点什么小付业,其他的人也不晓得,我们睁只眼闭只眼,说不定她们的日子会好过点,我们也要少操多少心。”

    “要得,这个办法好,对外就说是搞试点,哪个都拿我们没有办法”。

    有些事情很奇怪,水芹菜一家人自从搬到山上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生过病,两口子一边放牛,一边在山上开荒种菜种药材,喂鸡养猪,很快就变得富裕起来了,不仅把欠帐还完了,还有了点节余。

    已经记不起有好长时间没有与水芹菜一家人有交道了,‘孬火药’好像也没有遇到鬼,但他不知不觉就上了山。看到水芹菜,连自己都吓了一跳,脱口就问“你是哪个?”

    “你遇到鬼了?老娘是水芹菜”。

    “我没有遇到鬼,是你变成鬼了。”

    原来那个黄皮寡瘦,萎靡不振,走路风都吹得倒的病婆娘,变成了面色红润,两眼放光,走路弹跳,并没有怎么打扮,只是衣服穿得周正得体,就已然是风姿绰约的乡村少妇。

    一付痴呆样的‘孬火药’,痴不痴呆不呆地看着水芹菜,就没有转过眼,看得水芹菜都不好意思了,脸上红得开始发烫,饱满的胸脯跳动不停。‘孬火药’不停地念“漂亮、漂亮”。

    “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要吃你。”

    ‘孬火药’抱起水芹菜就往屋里钻。

    水芹菜用她丰腴活脱的身体,报答了‘孬火药’对他们的恩,两个人在床上忘我的纠缠,却没有注意到门缝里有一双小眼睛在一直看着他们。

    水芹菜的女儿已经七岁多了,该上学了,可是山上离学校太远,有好几里路都是封天弊日的荒山路,没有大人背着就过不去,太不方便了,两口子还一直没有愁出什么办法来。吃饭的时候,‘孬火药’跟水芹菜两口子一起喝酒,喝着喝着就喝出了一个办法来‘孬火药’把小女儿雨花认成干女儿,雨花寄宿在‘孬火药’家里,跟他八岁的儿子一起上学。

    女孩子的变化快,从懵懂小孩到娉婷少女,也就那么几年的时间。到雨花知道害羞的时候,已经是个初中生了,曾经看到她妈和“孬火药”关上门在床上赤裸裸缠绵的情景,像挥之不去的梦魇,伴随着她的白天和黑夜,说不清是羞耻还是好奇,反正就是不能说出来的是他们的也是自己的隐私。平时最害怕看见“孬火药”,看见了他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瞟自己,小脸就会不自觉地发红发烫。每天都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每天都这样看似平静其实根本就不宁静地面对着,只有雨花自己才知道有多尴尬。初中还没有毕业,雨花说什么也不去了,回到了山上。

    “孬火药”当上了村长,那个时候叫大队长,权力自然要比原来大得多,也不需要像以往那样天天下地记工分,想上山就上山,比以往方便多了。每次到水芹菜那里去,都会遇到她一个人在家里,两个人就是喊起号子干,也没有人知道,现在屋里多了一个大姑娘,多少还是有些顾忌。于是他们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默契,“孬火药”再来时,先站在对门的青松树下,只要他一来,水芹菜总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他。然后“孬火药”就看见雨花带上工具出门去了。

    那一次,雨花出去了之后很快又返回来了,屋里愉快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已经不需要再去说明了,还是那道门缝,还是那两个人的缠绵,还是那么赤裸裸地就在眼前。直到床上的两个人弄完了,赤裸裸地站在床前,看见“孬火药”那惹祸的玩意儿在那里晃荡,雨花才像被惊醒似地闪开,心里是木然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身体里有滚烫的东西在乱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