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祸起萧墙下

    唐幺鸡在苹果园里赖着不走,也不管人家高不高兴,想起了就把人往床上弄,几天下来,他走路都在打飘飘。那双色迷迷的眼睛,除了睡着了,就没有离开过余近岚。丰满匀称的身材,举手投足的干练,沉着冷静的睿智,初为人妇的风韵,要不是家里是地主成分,差不多的人还娶不成,幸好是生在那么个家庭,不然也没有我的戏唱。不要脸,不要脸到家了的唐幺鸡,就那么在这里一直赖到不得不走的那天。自从唐幺鸡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听说是在哪个镇上,调戏别人的老婆,遭打得住进了医院,然后就以流氓罪关进了监狱。

    唐幺鸡前脚刚走,毛仕苟就回来了,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把婆娘往床上抱。那个笨猪,只管哼哧哈哧地闷干,连婆娘还是不是处都不知道,完事了就跑到苹果树底下抽烟。

    诺大的一个苹果园,好像被忘掉了,从来就没有人来过问。毛仕苟不管是有人派还是无人派,照样天天在苦竹湾里游来荡去,没有见他做过啥子正事。余近岚天远地远地跟生产队里的人一起出工做活路,只要一有空,就把房子周围的空地挖出来,种些菜和杂粮,喂她那一群鸡。那时候,没人管也不敢大胆地种粮养鸡,本来娘家的成分就不好,要是再弄得割一回资本主义的尾巴,还不晓得会整出啥子麻烦来。好在这么久了,老汉儿没有挨斗了,也没有出啥子事情,只要平安就好。

    好像是怀起了,肚子在一天天地变大。说实话,这个娃儿到底是哪个的,自己也说不清楚。没有想到的是,毛仕苟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她把肚子里的娃儿打掉。

    “野种,说不定是个野种。”

    “你凭啥子说是个野种?”

    “是不是野种,你自己还不清楚?”

    “不清楚,你给我拿个证据出来。”

    “你的处是哪个破的?”

    “好哇,毛死狗。我明白了,你跟唐幺鸡早就串通好了的,你个孬男人,你连自己的婆娘都拿来让人。好!你等到!我不给你偷一大串男人,我就不姓余。”

    余近岚眼眶里泪水像在往外泼,气得浑身发抖,一边痛骂一边抓过她男人就是一顿昏打。好久没有做过活路,说起来是个男人,体力根本就不是他女人的对手,再怎么撕打,自己都是在挨打,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瘫倒在地上。

    打架归打架,她没有提出要离婚,毕竟毛仕苟是为了保护她老汉儿,自己没有本事,才做出那么龌龊的事来。肚子里的娃儿打掉的同时,就求医生给她做了绝育手术。

    摘掉地富成分帽子那年,余天棒得了场大病,不久就入土为安了。接下来没有了阶级成分那个说法,再接下来土地承包到户,各家做各家的活路,也不需要毛仕苟在苦竹湾里游来荡去。这么多年没有做活路,平时跟游手好闲没有多大的区别,已经不知道庄稼该咋种了。田地里的活路,样样都靠婆娘操心,自己又做那样都做不好,挨婆娘骂是家常便饭。

    这么大的一个苹果园,就那么荒废了,还真是可惜了。在这里住惯了,还在苹果园里养了那么大一群鸡,少说也有三百多只,光每天拣的鸡蛋就不少,家里不再像以往那样缺钱了。余近岚干脆给钱,把苹果园的房子买了下来,还想再出点钱,把这个苹果园也承包下来。她托人从其他地方找了个管过苹果园的人,帮忙看看这个苹果园还有没有承包的价值。

    一大早,那个姓杨的师傅骑了个摩托车就来了。他曾经管了十多年的苹果园,经历过很多次的培训,很懂。管的那个果园被别人承包了,他还留在里边负责技术指导。余近岚带着他钻进了果园里,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就太阳当顶了。虽然是四月天,苹果树的叶子也长得很茂盛,但还是感觉得有些热,早上出门的时候,衣服都穿得有点多,两个人来到一棵比较大的苹果树下,余近岚说在这里想歇会儿再看,两个人同时脱下穿在外面的衣服,好垫在地上坐。不知道毛仕苟从哪里冒出来的,手里拿把砍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冲到杨师傅跟前,大喊大叫:“你个杂种,跑到这里来偷我婆娘,老子砍死你。”

    “咚”,毛仕苟来不及看清楚,已经挨了他婆娘砸在脸上的两个拳头,打得眼睛都睁不开,随即又被按在地上,挨了一顿饱打。太气人了,老娘在干正事,你就只想到那个屁事。那好,老娘当真去干。

    余近岚拉起还在惊愕中的杨师傅,到了一个毛仕苟找都找不到的石洞里,把那个事干了。

    你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老娘给你弄个好看的。

    杨师傅说这些苹果树已严重老化,病虫害很严重,没有什么管理价值。说完就走了,再也没有来过。

    回到家里,余近岚没有去管毛仕苟那对肿得像桃子样的眼睛,一把将他拉到饭桌边坐下,给他说要离婚。

    “毛死狗,你屋里穷得那个样儿,我不嫁给你,你婆娘都接不到。这阵你翅膀硬了,没话说,离婚!”